(上接A1)
上述数据表明,针对劳动力的自然禀赋,出口成为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策略重点,而纺织品、机电产品和能源矿产品等在进、出口中的比重变化,则反映出中国经济由劳动密集型向资本劳动双密集的转变。与之相对,中国政府在资源配置导向上,则采取了前期重点配置纺织行业,转到后期的装备制造业(背后需要交通运输等基础设施的大量投入)。
上述资源配置的路径,反映到居民消费方面,则造成居民在食和居方面受通胀影响最大的局面。
以2000年12月份的物价指数为基数,2001年至2010年的十年间,中国整体通胀物价水平增加了25.5%(以CPI来衡量),其中食品类上涨了73.2%,居住类上涨了36.34%,衣着类下跌了12.22%,交通和通讯类下跌10.97%。
同期中国居民的消费结构也发生相应变化:食品类支出的比重由2001年的37.94%降至2010年的34.99%;交通和通讯类比重由8.61%升至15.52%;而衣着类和居住类的比重基本稳定在10%左右。
这两组数据反映出,十余年来中国在衣、食、住、行四个方面,行的问题解决得最好,该类支出增加,而价格水平下降;其次是衣的问题,支出比重变化不大,价格水平下降;而行和衣两个方面福利的改善,和近年来中国汽车行业、铁路、公路建设以及纺织业出口的高增长大致能够对接上;相应居民在食和居两个方面则相对恶化,又与近年来高房价和食品价格几次快速上涨相呼应。
居民抗通胀能力被多重因素弱化。伴随中国劳动生产率的改善,居民收入增长却显得相对乏力。1996年之前,与劳动生产率年增速相比,居民收入和财政收入的增速交替领先,并且基本低于劳动生产率增速;1996年后局面发生逆转,当时中国为应对亚洲经济危机首次实施了积极财政政策,财政收入增速不仅超过居民收入增速,而且超过劳动生产率的增速,相应居民收入增速持续低于劳动生产率增速:1996年财政收入增速、居民收入增速和劳动生产率增速分别为11.6%、12.3%和8.6%,到2010年三者增速分别为15%,6.6%、8.9%,期间差距的高点出现在2007年,当年三者增速分别为24%,7.6%和13.3%。
这组数据显示,相对于劳动生产率的持续改善,居民本应得的福利明显被侵占了。
几组数据综合起来,一个清晰的结论是:近年来通胀压力的剧增,实源于居民在住和食两个方面福利的恶化,而此局面的形成主要由于两个方面:
一是,伴随中国由轻工业向重工业转变,城市化的快速推进,必定造成工业和城市用地对农业用地的侵占,而这一侵占自然会反映到住和行两个方面供需关系上的持续紧张,而且带来能源矿产品需求的增加。
二是自1998年始,即积极财政政策的首次实施,直至2003年积极财政政策的淡出,相应银行改制进入实质阶段,此改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造成政府干预经济的着力点由财政转为金融,随后3%的银行利差近乎成为铁律,居民在储蓄方面又受到负利率的侵蚀。
因此,从“衣食住行”四个维度,可以看出中国经济在资源配置和收入分配方面的侧重点,而这一侧重则源于既定的经济发展策略。现在的问题是经济增长点向内需转变、民生向社会核心的转变之下,政府作为资源最强的控制者和政策的制定者,应在资源配置和收入分配上作出相应调整,而此点并不需要过于复杂的经济数据和经济模型来描述,仅简单的“衣食住行”四个字就足够了。
(作者就职于中国建设银行总行金融市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