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一

  艺术品市场不乏惊人之举，比如来自澳大利亚的“世界最小职业艺术家”Aelita Andre，最近引起的媒体关注丝毫不亚于天价拍卖。今年6月，年仅4岁的Aelita Andre刚在纽约曼哈顿Agora画廊举办个展，她的作品标价4000至10000美元，大部分被买家抢购，之前她还在伦敦、香港办展，最高价卖到2.4万美元（18.7万港元）。Aelita Andre的“出道”经历更加传奇：她的母亲将其抽象画以匿名方式送去Brunswick Street画廊，意外被专业人士选中参加商业展览，此时才发现这位小艺术家尚不满2岁。

  Aelita Andre的“神童”光环，她的年龄与市场高价的反差，使她成为有争议的话题。至于Aelita作品值不值得高价、为什么能够卖到高价，众说纷纭。一些观点坚信Aelita Andre具有非凡的艺术天赋，堪称“小波洛克”、“下一个毕加索”，对立观点则认为，4岁小孩作品能卖到5位数只不过反映出艺术品市场的疯狂，自经济危机后艺术品市场恢复景气以来，富人倾向于买下任何艺术品。那么，在艺术品投资，如何解释市场对Aelita Andre的认可？

  笔者认为，艺术品市场并没有丧失理性，正相反，恰恰是艺术品投资的一些规律推动了Aelita Andre被市场认可。回答Aelita Andre的作品是否值得高价，可以从前几期文章中多次提及的艺术品具有艺术性和投资性(商品性)双重属性来理解。艺术品的艺术性和投资性相关联，但不一定正相关，显然，不能断定毕加索作品《裸体、绿叶和半身像》（1.06亿美元）比齐白石《松柏高立图》（6500万美元）的艺术性更高。艺术品的投资性还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有其自身的规律。

  对Aelita Andre作品艺术性，评价因人而异。有人质疑她的作品毫无价值，好比“皇帝的新衣”，或者虽然有艺术性，但属于任何儿童都能画出的涂鸦。然而，多数人无法否认Aelita Andre作品的视觉感染力，有批评家援引20世纪美术史上的“自动绘画”（Automatism）、“偶然绘画”（Accidentalism）理论支持其艺术价值，毕加索“花费了4年就能像拉斐尔那样绘画，学儿童绘画却花费了整整一生”，而Aelita Andre打开了一扇通往真正儿童心灵的窗口，让我们得以窥见创造力的真面目。这些争论由于每个人对艺术的定义不同，没有标准答案，但从中我们至少可以推断，Aelita Andre的作品在艺术品质上具有一定基础，超出一般儿童涂鸦，否则不会在匿名的情况下被Brunswick Street画廊接受与知名抽象艺术家并肩展览，这些画廊是有选择标准的，虽然艺术品的艺术性和投资性不成正比，但艺术品的投资性以艺术性为基础。

  进一步，在此基础上，Aelita Andre作品为什么能售出高价呢？笔者认为有以下因素：首先，展览赋予了Aelita Andre作品的商品属性，上几期文章中提到艺术品必须经过公开展示才能为人所知，获得商品属性。Aelita Andre曾参加群展和个展，即使是4岁儿童作品，也可供收藏投资。这也决定了她的作品和一般儿童涂鸦在商业价值上的区别。画廊推广同时，她还接受严肃批评家的评论，参加意大利Chinaciano双年展，也就是说，完全按照职业艺术家对待，而且处于上升期，澳大利亚“国家视觉艺术联盟”（NAVA）已正式吸纳她为会员。其次，Aelita Andre吸引了众多主流媒体报道，如Time、BBC以及电视节目等对Aelita Andre赞赏有加，而知名度和美誉带来增值。提出“注意力经济”理论的美国经济学家迈克尔?高德哈伯(Michael H. Goldhaber)认为，最引人注意的艺术家价钱最高，Aelita Andre身为艺术家的父母为她进行有计划地宣传，因此Aelita在1岁时所画作品至今价值不菲。再次，考虑到批评家将她归为抽象表现主义风格，而抽象表现主义的市场接受度和价位都较高，特别是在美国，Aelita Andre的作品可能符合不少买家的审美偏好。另外，类似Aelita Andre的“神童”画家在市场上也有参照，例如2005年4岁的Marla Olmstead曾在几个月内赚到30万美元，定价同样在1万美元左右。“神童”不可多得，具备稀缺性。

  综合上述分析可见，Aelita Andre作品的高价符合艺术品市场的规律。从收藏角度讲，满足审美偏好和财力就可以入手，Aelita Andre作品的买家多是出于喜爱而收藏。另一方面，从投资角度讲，笔者认为，长期来看，Aelita Andre作品的投资风险可能会比较大。很多“神童”在成长过程中天赋消失的案例告诉我们，“神童”画家的未来发展很不确定，一旦市场消失，价值就难以重现。这提醒我们艺术品投资的一个重要原则，即对在世艺术家而言，艺术品的升值潜力与艺术家的可成长性密切相关，同时还要结合艺术家的技巧、成熟度、艺术史上的位置等多方面参考，与此相应，在艺术家成长各阶段，实力画廊的长期推广对艺术品升值的意义十分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