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建宁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的明年基调是，把稳增长、控物价、调结构、惠民生、抓改革、促和谐更好地结合起来。稳增长，就是坚持扩大内需、稳定外需，努力克服国内外各种不稳定、不确定因素的影响，及时解决苗头性、倾向性问题，保持经济平稳运行。

  为什么稳增长超越保增长而成为政策最大的新指向？笔者以为，可从如下六个层面来准确理解这个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最为核心的关键点。

  第一，从国内生产总值来考虑，稳增长更能匹配生产要素等物质条件的根本支持，发掘扩大内需科学发展的物质基础。2010年GDP达到了创纪录的39.8万亿元，整个“十一五”期间GDP年均增长率高达11.2%，“十二五”期间如果继续保持两位数的高增长，对资源和环境等生产要素投入的要求将大幅度提高，已经被拉大的原材料供需缺口还将被拉得更大。在自身资源不足或严重短缺时，过度向外进口必然推高大宗资产价格，这将会导致大量财富输出和外流。因此，扩大内需必须尊重资源禀赋，要贯彻资源环境友好形态，在资源环境许可的条件下，通过稳增长实现科学发展观。

  第二，从劳动力总供给来考虑，稳增长更能适应黄金年龄劳动力结构性调整的现实状况，能够从实际出发扩大内需。最近几年劳动力供应开始出现短缺现象，甚至伴随着出生率下降这种缺口日益加大，促使劳动力这种活要素在中国开始由富裕转向紧缺，不但经济创新活动中高智力因素不能满足经济发展的要求，在基础性的中低端制造业中也出现了招工难和用工难现象。人口红利因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逐渐降低，无疑会约束保增长扩张的步伐，这一切都说明，以牺牲资源环境为代价的高增长不仅不可持续，还会损害经济正常增长的潜力和后劲。所以，以扩大内需为主导稳增长更适应国情，通过内因来解决经济发展中的长远问题。

  第三，从外部经济条件来考虑，明年世界经济形势总体上仍将十分严峻复杂，只有稳增长才能灵活应变，“独善其身”。虽然美债危机告一段落，虽然欧债危机迈出了解决脚步，但是被货币“生产”机制所掩盖的矛盾和问题，被过度借钱享受型的福利制度所引发的债务危机，如果总是不在根子上“对症下药”予以全面解决，不去真正“刮骨疗毒”，将来“水落石出”可能会突然爆发“核裂变”，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将深刻影响脆弱的经济筑底之旅。如果经济二次探底，很难断言经济现状还能经得起新的变故和折腾。在这种变数较大的国际背景中求生存、谋发展，盲目保增长暗含的风险是不言而喻的，只有稳增长才能留有腾挪收放的余地和余力，既能保证当真正的经济风险来临之时，又能贮备足够大的力量拯救自己。

  第四，从外部出口需求来考虑，明年外需总体上仍将面临萎缩形势，只有稳定外需才能保持经济的平衡增长，稳增长才能灵活应对世界经济复苏的各种变局。欧美经济二次探底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风险如果增加，国际经济环境将会显著恶化，中国经济容易受制外需波动的影响，陷入突发性灾难而对外贸造成重大损失。自然，开拓新的外贸途径稳定外需从而稳定外贸，就是对出口导向性的企业的支持。增强忧患意识而能前瞻性地稳定外需，其实就是要积极防御国际金融风险，这也是国民经济稳增长的主要环节。“稳中求进”恰好体现了中华民族数千年的经典智慧，通过防御性的稳增长来化解难以预料的外部突发风险。

  第五，从市场敏感性因素来考虑，稳定外需规模需要发挥小微企业的灵活性，为稳增长增添具有活力的积极力量。在出口企业中，小微企业船小好掉头，能敏感地捕捉外需出现的新变动，做出快速供给反应也不需要太多的准备时间，这为改善外需过快下滑的局面、短期内保持外部需要有很大的互补性。当今，小微企业和大量民营经济普遍需要更加市场化的竞争环境，尤其需要政府税收减免方面的大力扶持，最近小微企业所得税减半征收标准由三万提高至六万，是继11月份财政部未来三年免征小微企业22项行政性收费的政策“定向宽松”一场“及时雨”。

  第六，从创造需求的角度来考虑，扩大内需需要大力创新消费新产品，通过丰富和满足消费需求实现稳增长的目的。外资小规模撤出中国制造和投资市场，恶化了配套和关联企业的生产形势，这些小微企业普遍为了在竞争中生存，都具有十分强烈的创新和创造意识，是中国建设创新型国家的群众基础。稳增长有助于鼓励创新、创造新的消费产品和模式，发挥和扩大小微企业提供新产品的能力，进一步改善小微企业的生存环境，促使低端就业领域的中下层居民实际收入水平提高，真正成为内需消费的主导力量。

  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的时期，特别是经济转型走向深入的时候，被动性“保增长”不可避免会扭曲经济结构，使结构不合理的状况更加突出， “稳增长”则更加富有积极主动性，是比较客观地按照经济规律办事，重在创造和尊重经济自我调节的能力，比较适合经济总量基数变大时候的增长对策，当然理应超越简单“保增长”的危机应对策略，成为明年经济工作最大的主题和亮点。

  （作者系上海金融学院公共经济管理学院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