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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达经济体走出盘局或再现霸气
——发达经济体年中经济形势分析
文眼
时届年中，综合各方面信息看，全球经济格局似乎又到了一个变盘的时点。发达经济体经过多年调整，开始走出盘局并在结构上抢到了对其他经济体制胜的优势。对中国来说，这是一个巨大挑战。认清这个形势，利用好自己的经济纵深广、潜在需求大的优势，把自己内部错位的供需关系调整好，同时加快科技进步，继续在国际市场上赢得更大的市场份额，需要有更大智慧、魄力与灵活性，应对这复杂局面。
——亚夫
国际金融危机后，发达经济体在经济结构调整和国际竞争力提高方面取得积极进展，其优势地位日益得到巩固。1.实体经济进一步强化，“再工业化”战略取得积极进展；2.企业并购活动重趋活跃，新一轮产业发展趋势初现端倪；3.财政巩固取得明显进展，货币政策取向开始分化；4.“能源革命”加速“能源独立”，重塑全球能源版图；5.全球自贸区谈判着力推进，贸易与投资规则孕育着嬗变。
发达经济体的经济走势，既与周期性因素有关，更是近年来经历长期调整后，经济结构改善的结果。1.经济增长势头进一步巩固；2.对世界经济增长的作用更加突出；3.通胀走低但不会出现陷入全面通缩；4.货币财政政策目标将以稳增长为主；5.金融领域风险仍不容忽视。
发达国家为主导国际经济新秩序正在加紧投棋布子，这将对我国带来新的挑战，应趋利避害，采取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1.加快推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2.加强跨境资本流动监管，维持人民币汇率相对稳定；3.积极推动多边及双边贸易投资谈判，提高在国际新规则制定中的话语权；4.鼓励扩大对外投资，加快我国企业“走出去”步伐。
□国家信息中心世界经济形势分析课题组
今年以来，发达经济体趋势性增长势头日益巩固，以“再工业化”为特征的产业结构调整取得明显进展，企业并购重趋活跃。与此同时，发达经济体在财政、能源及贸易投资规则方面也表现出较强的进取性。从年中看，发达经济体今年将延续经济复苏态势并将对全球经济增长发挥更加突出的作用。
另一方面，温和复苏使其通胀压力十分有限，顺周期的财政货币政策将继续保持。此外，较高的主权债务和充裕的流动性将加剧金融领域的风险。面对由发达经济体率先调整带来的复杂局面，我们应趋利避害，采取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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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金融危机后，发达经济体在经济结构调整和国际竞争力提高方面取得积极进展，其优势地位日益得到巩固。总体看，在以下五个方面呈现比较鲜明的特征：
1.实体经济进一步强化，“再工业化”战略取得积极进展
制造业已成为本轮经济复苏的重要特征，对各国经济增长的贡献日益显著。2009－2012年，美国制造业累计增长15.2%，增幅快于同期GDP增幅，美国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已由最低时的11.9%升至12.5%。2013年制造业首次增加了就业机会。
与此同时，受经济前景改善、技术优势吸引和海外成本竞争力下降等因素影响，发达国家高端制造业加速回流。英国工程业雇主联合会报告显示，过去三年中，1/6的受访企业将生产线迁回英国本土。伴随着制造业扩张，发达国家进一步加大了“再工业化”战略的推进力度。
今年以来，美国总统奥巴马宣布再建两个先进制造业创新中心并公布了一项规模达6亿美元的制造业培训“学徒计划”。传统制造业强国德国也在积极推进“工业4.0”战略，力图巩固其装备制造业在全球的领先地位。
2.企业并购活动重趋活跃，新一轮产业发展趋势初现端倪
与宏观经济层面的改善相伴，随着发达经济体企业资产负债表逐步修补完善，企业微观层面的整合与调整趋于活跃。囤积了大量现金的企业开始增加在商业结构和设备方面的投资，并通过大规模的兼并重组巩固产业优势，抢占产业发展先机。
据统计，今年以来全球并购交易额已超过1万亿美元，创近年来最高水平。其中，由发达国家企业发起的并购规模居前，并呈进一步扩大的势头。例如，美国有线电视巨头Comcast宣布斥资452亿美元收购时代华纳有线；继谷歌以32亿美元收购NEST智能家居公司后，社交网络公司Facebook以190亿美元收购手机聊天软件WhatsApp；欧洲Liberty环球集团斥资100亿欧元收购荷兰有线电视网络运营商Ziggo；全球最大药品企业辉瑞公司正考虑以600亿英镑（约1000亿美元）收购英国知名药企阿斯利康等。
由发达国家引领的，集中于移动通信和生物医药领域的并购浪潮显示出全球新一轮产业发展趋势已初现端倪。
3.财政巩固取得明显进展，货币政策取向开始分化
国际金融危机后，随着经济复苏和财政节支的持续推进，发达国家政府财政状况出现了较为显著的改善，并开始进入“经济复苏——财政收支改善——节支压力减轻”的正向循环。
美国政府赤字占GDP比重已连续五年下降。截至今年3月，预算赤字总额已较去年同期下降31%，全年赤字有望创五年来新低。欧元区经历了持续的财政紧缩后，去年预算赤字占GDP比重下降0.7个百分点，为2008年以来首次达到了欧盟成员国3%的目标赤字率水平。日本政府在今年4月份将消费税率从5%上调至8%后，2014年财政收入将创七年新高，增至50万亿日元。
由于节支压力减轻，财政紧缩对经济的掣肘作用明显减弱。一季度美国财政预算对经济增长的拖累仅为0.09个百分点，远低于上季0.99%的水平。在减赤压力明显缓解后，欧元区也将实施更为灵活的经济刺激政策。
与此同时，鉴于复苏步调快慢有别，发达国家货币政策取向也出现了分化。新西兰央行已启动加息进程，年内连续两次提高基准利率。美日欧尽管仍保持宽松的货币政策，但美联储已在推进货币政策正常化进程，4月底已连续第四次缩减QE规模。欧元区和日本则迫于通胀走低及经济复苏放缓压力而不断释放宽松信号，欧央行甚至公开表示考虑实施包括证券购买计划和负利率在内的货币宽松方式。
4.“能源革命”加速“能源独立”，重塑全球能源版图
近年来，发达国家以降低对外能源依赖，培育新经济增长点为目的的“能源革命”已经初见成效。得益于页岩油气开采技术的突破，美国油气产量在过去五年大幅增长，并对国际能源市场产生巨大的冲击。国际能源署和美国能源信息署均预计，今年美国可能取代沙特成为全球最大的能源生产国，并有望在2037年实现“能源独立”。
同时，欧洲国家由传统化石能源迈向可再生能源的战略转型也取得显著进展，可再生能源占能源消耗总量的比重已由2004年的8.3%上升至去年的14.1%，今年欧盟提出要在2030年将该比例提高至27%以上。在乌克兰局势持续恶化的情况下，欧洲能源独立进程将进一步提速。日本近期也推出了新的《能源基本计划》，明确表示要重启核电站，并提出增加可再生能源与煤炭的使用量。
随着能源革命的推进，发达经济体将逐步降低乃至摆脱来自主要能源输出国的制约。受此影响，那些建立在大量石油出口基础上的能源出口国，其经济实力和政治影响力将因此而不断减弱，由此将使全球能源和政治版图发生深刻变化。
5.全球自贸区谈判着力推进，贸易与投资规则孕育着嬗变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自贸区建设不仅仅是发达国家寻求扩大出口的途径，更成为其构建全球贸易投资新秩序、巩固其在全球经贸格局中优势地位的重要手段。在今年举行的第四轮TTIP谈判中，美欧在市场准入、监管规则和贸易规则等众多方面已达成了多项共识，双方还就将能源和原材料贸易纳入谈判进行了讨论。
在近期举行的美日峰会上，双方已触及了TPP谈判中僵持已久的日本农产品及汽车市场准入问题，双方表示将努力就关键问题尽快弥合分歧并达成协议。由于TTIP和TPP较当前全球已经实施的自贸协定标准更高、涵盖范围更广，两项协议达成后将成为未来全球贸易投资规则谈判的新标杆。这不仅将冲击以WTO为代表的多边贸易体制，再次令其面临被边缘化的风险，还将使区域集团化的趋势进一步加剧，引发世界经贸格局新一轮调整。
此外，在全球新一轮产业革命和分工雏形初现的背景下，发达国家也加快了其在全球产业链的重新布局，尤其是加快了劳动密集型产业向更低成本国家和地区转移的步伐。日本贸易振兴机构数据显示，去年日本企业在东南亚的投资较2012年翻番，达到2.33万亿日元（约228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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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去年开始，发达经济体复苏势头明显改善，并在今年一季度进一步得到了巩固，经济复苏的内生性和可持续性显著增强。发达经济体的经济走势，既与周期性因素有关，更是近年来经历长期调整后，经济结构改善的结果。
1.经济增长势头进一步巩固
一季度，发达国家在极端天气干扰、新兴经济体增长低迷以及全球地缘政治不确定性上升等复杂环境下，仍保持了复苏的韧性。美国经济增速尽管受严寒天气影响降至0.1%，但依然实现连续12个季度扩张，其中消费仍保持了3%的高增长。欧洲经济也进一步走出衰退的阴影。
一季度，欧元区GDP环比增长0.2%，与上季度增速持平。除德国经济增长继续强劲外，西班牙等国经济前景也得到了改善。英国经济在居民消费和企业投资带动下加速回升，环比增长0.8%，同比则创下2007年以来的新高。日本经济受工业产出增长及消费税提高前居民突击消费拉动，环比增长1.5%，折年率高达5.9%，创造了两年半来的最快增速。
复苏的巩固还体现在各类市场改善方面。一季度失业问题继续好转，美国、英国失业率已分别降至6.3%和6.9%的五年低位，欧元区失业率也从历史高位回落至11.8%。尽管受俄乌地缘政治等因素影响，全球金融市场波动明显加大，但投资者信心仍处于危机以来的高点。美国股市再创历史新高、欧洲外围国家债券收益率降至危机以来新低，G7国家汇率波幅降至2007年7月以来的低位。
2.对世界经济增长的作用更加突出
在新兴市场和发达经济体“一冷一热”的影响下，世界经济复苏步伐较危机前明显放缓。一季度JP Morgan全球综合PMI指数均值为53.5，基本处于近年来的平均水平。然而，相对于新兴市场，发达经济体对世界经济增长的作用更加突出。
IMF预计，今年发达国家GDP占全球的比重将较去年回升0.1个百分点，至61.4%，从而结束了连续11年下滑的局面。美国经济将呈前低后高的温和复苏态势，欧元区年内经济表现将优于去年，日本经济复苏进程有望继续保持。发达经济体经济增长不仅有助于世界经济稳定增长，而且也将明显提高世界经济增长质量。在发达国家产业结构调整的带动下，全球经济结构实现了优化升级，经济增长更多依靠全要素生产率提高而不是要素投入来拉动。
3.通胀走低但不会出现陷入全面通缩
鉴于发达国家经济复苏势头总体温和，金融危机后形成的产出缺口难以在短期内弥合，发达经济体物价上涨的压力不大。IMF预计，今年发达国家仍存在2.2%的产出缺口，G7国家接近2.4%。这将有效吸纳发达国家经济复苏带来的通胀压力。尽管英国经济增长势头强劲，但英央行近期表示，目前英经济中的闲置产能相当于GDP的1%-1.5%，需要在未来二、三年内消化而不至于使通胀突破2%的上限。
不仅如此，即便考虑到流动性充裕的因素，在实体经济需求回升有限的情况下，过量流动性将更多流向股市和房市等对经济复苏更为敏感的领域。同时，作为影响发达国家物价水平的重要因素，全球能源需求低迷以及美国页岩气革命带来的廉价能源供给，将使国际能源价格相对平稳，短期内不会对发达国家物价带来显著的推动作用。
此外，由于发达国家通胀走低更多是周期性因素所致，尽管物价将继续保持在较低水平波动，但也不会出现持续全面的通缩。未来随着产出缺口逐步收窄，通胀水平也将回升。
在当前通缩风险较高的欧元区，高盛预计，随着外围国家竞争力调整产生的通缩影响逐渐完成，德国失业率持续下降推动工资成本上升，未来2-3年欧洲区域性的通胀率将逐渐回升。欧央行的月度报告也称，今后三年，欧元区通胀将依次为0.9%、1.3%和1.5%，呈现逐年上升的势头。
4.货币财政政策目标将以稳增长为主
在外部不确定性影响增加，以及内生动力仍需巩固的情况下，发达经济体复苏“绿芽”仍然需要顺周期的宏观经济政策来呵护，宽松的货币政策仍将是发达国家稳定经济增长的主要手段。美联储尽管已连续缩减量宽政策规模，但耶伦仍多次表示将在较长时间内保持低利率政策。
欧元区和日本短期内不仅仍将维持现有宽松政策，年内还可能在通胀走低、货币走强及增长放缓等因素刺激下进一步放松货币政策。同时，随着财政减赤的压力减弱，财政政策促增长的空间也在回升。
今年以来，一些发达国家纷纷通过加大财政投入或调整投入结构来增强对经济的扶持力度，大量资金投向对经济具有较强拉动作用的基础设施领域。美国总统奥巴马年初公布了一项为期四年、总额达3000亿美元的基础设施建设计划，拟重建美国的高速公路、桥梁及铁路等基础设施。欧委会近期也决定投资120亿欧元打造泛欧交通网络。
5.金融领域风险仍不容忽视
今年以来，在经历了美国两党达成预算协议、部分欧元区外围国家重返市场融资，以及日本上调消费税等一系列标志性事件后，发达国家短期内爆发系统性金融危机的风险明显降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发达国家金融风险得到了有效释放，其风险在部分领域仍可能进一步积累，并为未来埋下隐患。
首先，由于财政仍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发达国家债务规模将继续上升。IMF预计，2014年发达经济体的债务总规模将达到50.95万亿美元，负债率将上升0.66个百分点至108.3%。高额的公共债务不仅增加了发达国家经济或金融的脆弱性，也将减少政策和融资的灵活性。
其次，在宽松的信贷环境下，发达国家部分资产价格已呈现泡沫化迹象。美国股市在接连创出历史新高后，衡量市场泡沫化程度的席勒市盈率估值已达25倍，远高于15倍的历史平均水平。近期美国纳斯达克生物科技股出现大幅回调，很大程度上也是源自于投资者担忧互联网泡沫再现。
同时，英国房地产价格也在“购房援助计划”等刺激政策推动下超过金融危机爆发前的峰值。英央行数据显示抵押贷款与购房者收入之比已达到2005年以来的最高，近期关于英国房地产市场出现泡沫的担忧也明显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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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达经济体的情况看，今后一个时期，我国面临的国际经济环境依然错综复杂。一方面，发达国家经济复苏有利于世界经济继续保持向好的趋势，其结构调整的成功经验可为我国经济转型升级提供有益的借鉴；但另一方面，发达国家经济温和复苏及其实施的“再工业化”战略致使其需求回升对我出口拉动作用有限。
加之，受发达国家重构全球产业链和美联储货币政策调整的影响，我国吸引外资难度加大，跨境资本流动和人民币汇率无序波动可能性上升。更重要的是，发达国家为主导国际经济新秩序正在加紧投棋布子，这将对我带来新的挑战。
1.加快推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促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
借鉴发达国家产业结构调整经验，大力推进工业化与数字化、信息化深度融合，鼓励企业运用先进技术改造传统产业；瞄准全球产业结构调整方向，大力发展新能源、新医药、新材料等战略新兴产业，鼓励相关企业通过并购重组做大做强；加大对基础研究、前沿技术、重大共性关键技术的投入，建立以企业为主导的产学研创新中心，通过科技创新引领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以社会和企业需求为导向，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形成与产业发展趋势相适应的专业技术人才队伍。
2.加强跨境资本流动监管，维持人民币汇率相对稳定
稳定国内金融市场秩序，完善对跨境国际资本流动的监测预警，防范国内外金融市场波动叠加引发的系统性风险，增强抵御国际热钱冲击能力；进一步推进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在保持人民币汇率波动中枢相对稳定的前提下，增强汇率双向浮动弹性，鼓励金融机构创新汇率避险工具；审慎、渐进地开放资本账户；加快人民币国际化步伐，积极推进人民币离岸交易中心建设，扩大人民币双边互换协议范围。
3.积极推动多边及双边贸易投资谈判，提高在国际新规则制定中的话语权
在支持以WTO为代表的多边贸易体制谈判的同时，加快实施自贸区战略，推进与澳大利亚、海合会等国家和地区的谈判进程，开展东亚自贸区、加入TPP谈判等的研究工作；积极参与新一轮国际经济新规则的制定，推进中美、中欧双边投资谈判及全球服务贸易谈判进程；支持上海自贸区先行先试，推广复制有益经验；推进以“一路一带”为代表的区域通道建设，重视与发展中国家间的贸易投资政策协调，提升我在国际规则制定中的主动权和话语权。
4.鼓励扩大对外投资，加快我国企业“走出去”步伐
着力推进对外投资便利化，落实企业境外投资备案制；促进海外投资主体多元化，重点扶持民营企业扩大对外投资；推动企业加强对发达国家新能源、信息技术等领域的投资合作，鼓励企业通过并购、股权投资等多种形式，获取发达国家企业的先进技术、研发和营销体系；支持我优势企业“走出去”，分享发达国家经济增长红利，提升企业经营国际化水平。
5.加强国际政策协调，维护我国重要利益关切
积极加强与主要发达经济体在货币、财政政策方面的沟通协调，建立新兴经济体宏观经济政策的定期磋商机制，统一协调政策立场，强化与发达国家政策沟通时的谈判力量，最大限度地降低发达国家超宽松货币政策退出可能给我国造成的负面冲击；充分利用双边及G20、APEC等多边国际合作平台，在地缘政治冲突、国际经济治理等问题上坚决维护我国及发展中国家利益，树立起负责任的大国形象。
（伞锋 赵硕刚 张晓兰 程伟力 王江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