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陈晓红 ○编辑 陈羽

  12月6日，苏富比在香港为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中军先生举行了凡高作品《雏菊与罂粟花》的交接仪式。这是继佳士得为皿方罍、苏富比为鸡缸杯举行类似仪式后的第三个。这3件作品都是天价拍品，都由苏富比与佳士得这两大拍卖巨头推出，买家都不同寻常地乐意在交接仪式中高调亮相，使这样的交接仪式成为2014年艺术市场浮现的最亮丽的风景线。而这些交接仪式所围绕的拍品及其令人咋舌的天价纪录，也刻画了中国收藏家的成长轨迹，显示了中国艺术市场的新动向。

  皿方罍：

  民间藏间与公立博物馆亲密合作

  首开天价拍品交接仪式先河的，当属佳士得在今年3月纽约亚洲艺术周期间推出的“皿方罍”。

  青铜罍是出现于商代晚期并流行于西周至春秋中期、绝迹于战国时期的酒器。这件1919年出土于湖南省桃源县的皿方罍，因其器口铭有“皿天全作父己尊彝”八字而得名。湖南省博物馆在官方网站称其为“一件历经坎坷的国宝”，其背后是一段皿方罍“身首离异”的传奇：早在1922年，皿方罍的器身与器盖就分存异处。1956年器盖入藏湖南省博物馆，而纽约佳士得这次拍卖的“皿方罍”器身则流散在海外，先后被美国石油大亨洛克菲勒和日本收藏家所有，直至2001年在纽约佳士得亚洲艺术品拍卖会中被法国买家竞得。当时的拍卖纪录是924.6万美元，创下了当时亚洲艺术品在国际市场上的拍卖纪录，也是迄今为止中国高古青铜器的全球拍卖纪录。

  在拍卖之前，来自湖南的收藏家群体向佳士得正式提出联合洽购“皿方罍”的要求，最后达成了拍卖前的私人洽购，而湖南藏家则将“皿方罍”捐赠给湖南省博物馆。3个月后的6月12日，佳士得为此在纽约专门举办了皿方罍器身交接仪式。在中国文物海外回流的大潮中，此前不乏中国公立博物馆斥巨资买下国际市场上的天价拍品的案例，而皿方罍作为个案的历史意义，在于其开创了民间藏家与公立博物馆合作购藏天价拍品的范例。

  鸡缸杯：民营美术馆的高调崛起

  随后不久的7月18日，佳士得的竞争对手苏富比就为中国著名藏家刘益谦夫妇举办了成化斗彩鸡缸杯的交接仪式，这件拍品在2014香港春拍中以2.81亿港元，创造了中国瓷器全球拍卖纪录。

  鸡缸杯即饰有子母鸡图的盛酒小杯，兴于宣德而臻于成化的斗彩烧制，无论胎质、塑形、绘饰、窑烧均一丝不茍，诚稀世之珍。在历史上，就因明朝万历皇帝、清朝乾隆皇帝的青睐而受到历代藏家的追捧；如今，珍藏鸡缸杯的世界著名博物馆仅有台北故宫博物院、伦敦大英博物馆以及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剑桥费兹威廉博物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日内瓦鲍氏收藏等。而这件鸡缸杯则来源显赫：由欧洲最重要的御瓷收藏玫茵堂珍藏，并为Leopold Dreyfus夫人、坂本五郎、艾斯肯纳奇及仇焱之旧藏。1999年拍卖时以2917万港元创造了当时瓷器拍卖的全球纪录。

  众多媒体对刘益谦在仪式上连续24次刷卡支付这笔巨款、接过鸡缸杯就用它来喝茶等花絮津津乐道，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像皿方罍一样，这个交接仪式只是鸡缸杯所经历的一连串仪式的第一步：交接仪式的第二天，7月19日在上海浦东机场举办了其入境通关仪式，之后在西岸保税仓库，又举办其入库仪式。正如之前曾引起质疑与争论而万众瞩目的功甫帖一样，这件拍品今后在龙美术馆的展览，也将借助向保税仓库借展的特殊方式。

  有人认为，交接仪式是佳士得、苏富比互相竞争的手段。确实，这些天价拍品的成功拍出与及时付款交接，对这两大拍卖巨头而言都是值得大张旗鼓宣扬的，更何况他们都一度受到中国买家拖欠付款问题的困扰。不过，这种交接仪式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暴露了中国艺术市场的软肋，亦即艺术品出入境与关税的老问题，这个问题在2012年一度给艺术市场带来动荡，而在今天则有望实现历史性的突破。

  雏菊与罂粟花：

  高关税下的艺术品流向

  作为2014年3个交接仪式的压台戏，苏富比为中国著名藏家王中军举办的交接仪式，则更显得意味深长。

  11月4日在纽约苏富比的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晚间拍卖这，王中军以3.8亿元人民币一举夺得凡高的《雏菊与罂粟花》，刷新了凡高静物画的拍卖纪录。这件作品是凡高自杀前几星期创作的，画面上的野花颜色鲜艳，情感饱满，视觉效果强烈，是作者创作事业巅峰时期的代表作。但由于凡高长期穷困潦倒，所以该幅静物画是画在餐布上，而不是画在精制画布上。据资料显示，这幅画作出现于1990年11月14日的拍卖中，当时的成交价低于1200万-1600万美元的估价。

  在国际拍卖巨头争相举办的交接仪式中，这三件艺术品都天价成交，但所处的市场环境却不尽相同：中国艺术市场2012年以来已连续3年陷入调整行情，但皿方罍与鸡缸杯仍能天价成交，说明珍稀的高品质作品仍然能创造天价。与此相反，西方现当代艺术市场却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繁荣期，天价纪录频频出现。此刻，像王中军这样的藏家出现，说明舆论一直在议论纷纷的中国收藏家走出国门的趋势并非虚言，这与他们的收藏品种的拓展和眼界的提高有关，而收藏国际艺术界认可的这些顶级艺术品相比动荡的中国艺术市场投资风险更小，显然也增加了现实的吸引力。

  不过，中国藏家要涉足西方艺术品，出入境时仍然会碰到高额关税问题。比如王中军就表示，将把这幅名画挂在香港家中。也许，中国内地买家可以通过保税仓库这样的渠道回避这个关税问题，不过，这还有待中国自贸区建设跨出实质性的步伐。尽管如此，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些夺人眼球的交接仪式说明了中国艺术市场前景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