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学人理论创新的筚路蓝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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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改革迈入“深水区”，许多具有中国特性的问题不断涌现，研究重大现实需要仍是我国经济学发展的方向。中国经济学家致力于经济学基础理论和研究方法的创新，注重研究改革和发展中的现实问题丰富过渡经济学理论，促进中国经济转型与发展的路还很长。
国人对每年10月公布的诺贝尔经济学奖都比较熟悉，但对次月颁发的“中国经济理论创新奖”恐怕了解就不多了。这个具有“中国诺贝尔经济学奖”称号的民间经济学奖于2008年推出，主要奖励已经实践检验的关于中国经济的重大经济理论，弘扬中国经济学对中国改革和发展的贡献，鼓励中国经济学家的创新精神。奖金额为100万元人民币，是国内目前金额最大的社会科学类奖项。10年来，中国经济理论创新奖以其评选制度规范、参与广泛、评选程序公开、公平、民主、透明等鲜明特点赢得了相当的声誉。梳理和盘点10年来的中国经济理论创新奖，能大致揭示出我国经济学的研究与发展的方向。
中国经济发展的显著特点是伴随着传统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过程，也是二元经济向现代经济转变过程。这个过程始于农村经济改革。首届中国经济理论创新奖授予以杜润生作为主要贡献人的“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理论”可谓实至名归。农村改革的成功经验，推动了城市经济改革。而城市经济改革始于国有企业放权让利、推行承包经营责任制。在中国国情下的经济改革探索，首先是理论上的求索。比如在20世纪80年代末，面对我国经济改革因双轨制带来的权力寻租、不公平竞争，以及价格放开后出现的恶性通胀，厉以宁、吴敬琏等以其对科学的执着和经济学家的使命推进理论和政策创新，并使之成为重启并深化改革大业两大经济理论的重要“推手”。在这场决定中国经济方向的大论战中，厉以宁强调改革要重视市场基础再造——国有企业的所有制改革，提出要将企业经营机制转换与产权制度创新结合起来，把股份制作为国有大中型企业改革的方向，推进国有企业制度创新。他因此被称为“厉股份”。吴敬琏则强调市场环境建设——价格改革，提出要继续推进市场取向的改革，在强化国家对宏观经济总量的控制的同时，充分运用市场竞争的力量来克服现有经济结构和经济运转的种种问题。
实践表明，从理顺产权关系入手，建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求相适应的、以公司法人制度为主要内容的现代企业制度， 实现企业制度创新，是增强国有企业活力和实力的有效途径。作为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过程的一种特殊制度安排，双轨制是渐进式“增量改革”（体制外优先改革)战略的一个重要特征，有利于减少改革阻力，增加改革动力。随着体制外价格机制的逐渐发育和壮大，双轨制自然而然地退出了历史舞台。1992年召开的中共十四大明确提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确立了市场经济改革的方向。第二、三、四届中国经济理论创新奖分别颁给以厉以宁为主要贡献人的“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理论”，以吴敬琏、周小川、郭树清作为主要贡献人的“整体改革理论”，以华生研究组、田源、张维迎为主要贡献人的“价格双轨制”理论，就是对这些经济学家及其理论创新的肯定。
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后，中国经济还面临发展方式和结构的转型与升级，而实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关键在于切实地推进市场化改革，支持市场经济其他方面制度改革。以马建堂、周叔莲、江小涓为主要贡献人的“中国经济结构调整理论”，强调要借助市场手段和政府行政手段，通过改革体制障碍、消除要素市场分割、减少瓶颈部门制约、选择主导产业等经济结构调整措施，协调国民经济各种比例关系和资源的重新优化配置。以黄达为主要贡献人的“财政信贷综合平衡理论”，探讨了国民经济运行中财政和信贷的相互作用、相互制约关系，以及它们共同反作用于国民经济的规律不仅为宏观经济学的发展增添了中国经验，也确立了中国宏观平衡理论的基本框架。以林毅夫研究组和张军、樊纲为主要贡献人的“过渡经济学理论”，不仅肯定了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渐进双轨改革模式的理性与优势，准确预言了当初人们还很难想象的中国经济发展奇迹，而且建立了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制度分析框架，对促进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平稳过渡，减少经济转轨成本，保持经济社会稳定作出了重大贡献。以李实、赵人伟、陈宗胜为主要贡献人的“中国经济转型和发展中的收入分配理论”，对中国二元经济向现代一元经济，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型过程中居民收入分配状况、根源及趋势等问题的研究，有助于使我们更好地认识和解决中国转型与发展中的收入分配问题。这些理论分别获得2012年、2013年、2015年、2017年的中国经济理论创新奖可说是众望所归。
如今，我国经济发展已进入新时代，但经济改革与转轨的任务还远没有完成。随着经济改革迈入“深水区”，许多具有中国特性的经济问题不断涌现，研究重大现实需要仍然是我国经济学发展的方向。中国经济学家致力于经济学基础理论和研究方法的创新，注重研究经济改革和发展中的现实问题丰富过渡经济学理论，促进中国经济转型与发展的路还很长。
（作者系同济大学财经研究所研究员、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