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唐 昆
“初春的北京上空,尽是银行家们乘坐的飞机。”英国《金融时报》如是记录了国际投行争抢工行IPO大单的战斗,在错失了建行和中行之后,工行已成兵家必争之地。
而当这些精英们带着一身风尘赶回出发地,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漩涡中心———周边的分歧是如此巨大,支持者将中国银行业描绘成21世纪的新大陆,反对者则嘲笑前者即将抱养一只恐龙。
最终部分举棋不定的机构退出了这场盛宴,留下来的投资 者则继续审视这个陌生的对象:这是一个超过四万亿美元资产的金融市场,每年扩张10%以上,与中国令人眩目的GDP增长保持同步;四家银行占据金融的绝对核心地位,并被视同于国家信用,触角延及每根经济神经;居民人均收入接近1000美元,处于消费转型的临界点,富裕阶层迅速膨胀。
此外,那些待嫁之女已经靓装在身,政府“花钱买机制”化解了数万亿的有形的历史包袱,银行财务报表直追国际先进同行,设备信息化一步跨越20年甚至走到世界前沿,“如此地令人想入非非。”华尔街一位专栏作家说。
作为首批幸运者,美洲银行、汇丰银行、苏格兰银行还有高盛已经初步品尝到投资果实的美味。他们对建行、交行、中行和工行的投资轻易获得数倍的账面价值回报,以工行为例,高盛、美国运通、安联保险以每股约1.22元的价格投入36亿美元,仅凭发行价格计算,这笔投资已经带来50多亿美元的账面回报。
更为重要的是,投资者们坚信自己能够藉此分享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硕果,分享数以亿计的消费者和遍布神州的分支网点所带来的无限商机,经验告诉他们,“花钱买市场”是成功之道。
然而安享太平可能为时尚早,有人担心三年锁定期之后,国有银行捉摸不定的坏账会吞噬一切。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周期持续了数十年,整整一代人的脑海中没有萧条的痕迹,一旦衰退银行必将首当其冲。
届时潜伏的风险可能会爆发:外部宏观体制环境并不健全;银行公司治理结构二元化,股权多元化尚未换来科学决策机制;银行家缺乏足够的约束和激励,风险管理缺乏成长土壤;利率和外汇的市场化体系尚未建立;长期被高储蓄率宠爱,银行业务战略转型计划被一再搁置;资本、债券、保险市场发展造成巨大的分流效应……
很显然,政府决策者和智囊团已经关注到中国金融的脆弱性,他们提倡引进战略投资者,支持银行上市成为公众企业,此举意图既非简单融资,也非“找人买单”,而是建立可持续的商业模式,促进整个金融体系的成熟和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