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新中国共同成长
伍柏麟是和新中国共同成长起来的一位经济学家,一位在新时期对重建政治经济学大厦卓有贡献的学者。
1947年,伍柏麟考入国立暨南大学,师从陈彪如教授学习经济学。从美国哈佛大学回国不久的陈彪如带回的是美国凯恩斯学派的理论。回忆起昔日陈教授在课堂上的风采,伍柏麟说,是陈教授缜密的思考,严正的逻辑,清晰的条理,通俗的语言,严谨的学风,培养起了自己对经济学的兴趣。
当时的中国,虽然抗战已经胜利,但国民党政权的腐败,接收大员的贪渎,天文数字般的物价飞涨也使伍柏麟这位青年学子深感不平,他在1949年3月参加了一个叫“雷社”的组织,解放后才知道这是暨大中共地下党的外围组织,为此他晚年享受到了离休待遇。说起这个经历,伍柏麟诙谐地说,一个青年知识分子成了“老干部”,不到1%的“革命付出”,却获得了100%的“革命成果”,这在政治经济学上被称为“搭便车”。
1951年,伍柏麟被分配到震旦大学当教师,两年后随着全国高等学校院系大调整来到复旦,担任蒋学模教授开设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课的助教。一年后,他又被派往中国人民大学教师进修班学习。在那里,他系统地学习了《资本论》等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3年没有一个寒暑假回沪,最后带回复旦的是一张全优的成绩单。
正值英年的伍柏麟,渴望着把自己的学识传给下一代,为社会主义建设培养经济学人才。但是,从反右派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政治运动,高等学府的课堂变成了战场。伍柏麟不断地经历着下乡劳动的折腾,他在农村结交了大量农民朋友,但教书育人的愿望却不得不付诸东流。
探索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
“四人帮”粉碎后,被严重破坏的高校开始恢复正常的教学秩序,而这时国内高校的政治经济学教材却是一片空白。在教育部的组织下,复旦大学领受了编写政治经济学教材的任务,由蒋学模教授担任主编,伍柏麟参与了编写。巧得很,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候,供经济学科使用的南方十六校本的《政治经济学》(资本主义部分)也开始上马,伍柏麟也被邀请参加编写。
编写适合新时期使用的教材,首先着手拨乱反正的艰苦工作,而这种拨乱反正也是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而逐渐拓开的。最初时,所谓的拨乱反正其实还是回到传统的苏联教科书的模式,因此“左”的痕迹依然很明显,这本教材也经历了多次修改。
1983年出版的第3版复旦版《政治经济学》教材,在蒋学模教授的主导下,开始对体系结构作了较大的修改,抓住垄断这个实质去阐述资本主义经济的基本特征,提出了国内垄断、国际垄断和国家垄断的理论,大胆舍弃了传统的所谓资本主义总危机的分析。但是,伍柏麟总觉得,这还是以前的“帝国主义论”的老框框,难以说明变化着的资本主义现实。
正在这时,伍柏麟领受了复旦大学另一本政治经济学教材《新编政治经济学教程》的主编任务。在这本新编教材中,伍柏麟对资本主义部分的结构作了新的探索,分为社会经济、商品市场经济、资本主义经济和社会主义经济几篇,按照逻辑顺序和从抽象到具体、一般到特殊的叙述原则来安排。这一体系突破了在我国应用了几十年的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有关资本主义部分的体系,体现了商品经济是几个社会共有的关系。
伍柏麟构建的理论体系虽然曾经一度引起争议,但还是得到了广泛的认同。1988年,蒋学模主编《政治经济学》教材推出第5版时,伍柏麟的不少观点都被吸纳其中,新增加了不少符合当代世界经济发展的新的研究成果。这一次的修改加强了对现代生产力的阐述,在此基础上说明资本关系的变化;以资本社会化为主线构建体系,而不再用垄断及其表现来构建体系。事实证明,这一次修改极富建设性,以后这套教材虽然经常有修改,但是这个基本体系一直保留到了第11版都没有作大的改动。这本教材被全国各高校广泛采用,发行量达1800多万册,创下了全国高校教材发行量之最,先后获得国家级和省市级奖励10多次。
1992年,党的十四大确定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目标,伍柏麟特别兴奋,因为他觉得,经济学本是贴近生活的,经济学的教学也不能游离于生活之外,要用市场经济理论武装新一代的学子。1993年,由他担任主编的全国第一本系统论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高校教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教程》出版了。它以邓小平理论为指导,并形成了独特的体系结构。《教程》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好评,很快被复旦大学、上海社科院等指定为研究生教材,并在第二年获得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
与自己的学生同行
伍柏麟毕生都在教书育人。20多年前,他出任复旦经济学系管教学的副主任,他确定的教学方针是: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批判地吸收西方经济学中有益的理论和方法,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学习和应用;编撰不同要求、不同课时的系列教材,从《资本论》、政治经济学、西方经济学到经济学基础等;鼓励学生投身实践进行调查研究。正是在伍柏麟教授的大力倡导下,复旦涌现出了一批与西方经济学发展潮流息息相通的年轻学子,成为今天活跃在复旦经济学界的中坚力量。提倡“与自己的学生同行”的伍柏麟,也因此得到了学生们的厚爱。在他80华诞的时候,学生们出资为他编印了《伍柏麟教授纪念画册》。
如今,年事已高的伍柏麟又接下了主编国家“十一五”重点项目“中国社会经济制度变迁前沿研究”丛书的重任,目前已有三本著作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