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跳不出五行之外?
我记得,《西游后记》里面写孙小圣在过造化山的时候,遇到了造化小儿,小儿手里有一样法宝———造化圈。造化圈非金非木,不具五行属性,刀砍不伤,火烧不坏,任何人进入圈中,没有能出来的。
为甚?造化者,天地弄人也。古人虽也说事在人为,但还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见造化的重要:只要心存欲望、不加收敛,便永远出不了这个圈,直到老死。
与国人的笑谈和神话比起来,欧洲文明对于这类困局的归纳更具系统性和思想统治性,古希腊的悲剧力量可谓来源于此。俄狄浦斯的自我放逐,既是对无可避免的宿命的抗争,却也反映了神力的不可抗拒。
宏观调控的政策落实、涌现的人和事,有时也给人一切跳不出这宿命的造化圈的感觉。
个人所得税从所得20%的实际征收沦为房价1%的核定征收也就不提了;土地增值税清算风风火火了一阵,目前却实实在在遭遇了推行上的搁浅;八部委的大检查,细心人发现已经是第二次了;而那些曾经呼风唤雨的人们,走得走,倒得倒,又有几人常青?远看着声名显赫的土地爷们,一下子被造化圈套牢,跳不出来,还愈陷愈深,有些甚至枉送了卿卿性命。
从但丁开始,人权和人的力量在西方苏醒,直到莎士比亚发现,宿命是无须考虑的问题,宿命无处不在。于是,哈姆雷特、老李尔王抑或野心勃勃的麦克白,莎士比亚所写就的:不是复仇的故事,不是宿命的故事,而是蕴涵在复仇故事背后的人性的故事。从莎士比亚开始,西方人已经不再思考宿命,而是去思考作为一个人应该如何承担、如何面对宿命。
中国人就更厉害了。千千万万老百姓并不笃信宿命观,即便有这样那样的说法,也大都只是山野之言,民间笑谈。在这样一个世俗社会里,更多的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实主义者的乐趣更为人称道。
希望没有这宿命。身陷造化圈的人,迟早会被收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