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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秦刚13日说,中国希望意大利公正处理米兰警察与华侨华人冲突事件。他说,中国驻米兰总领馆对此高度重视,总领事赶赴现场并前往医院探望伤者。外交部领事司负责人及中国驻米兰总领馆已分别向意方提出交涉,希望意方公正处理此事,认真考虑中国侨民的合理要求,切实保护其正当、合法权益,目前事态已基本平息。
事件
意警察当街殴打华人妇女
4月12日上午11时,意大利米兰唐人街保罗·萨比区,当抱着两岁零三个月大的孩子的华人女子卜若微(音)把车停在自家店前,准备下车的时候,正在边上巡视的执勤警察拒绝她停车,并要没收卜若微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卜若微据理力争,质问警察:“为什么意大利人可以停车,而中国人却不可以?”警察态度恶劣地说:“就是不可以”,并带有侮辱性的语言。
就在卜若微继续与警察争论时,一名警察动手将卜若微打伤,并准备将其连同孩子一起带走。卜若微的丈夫杨海华闻讯从店里赶出来,随后与警察发生争吵,但警察仍想强行将卜若微带走,且不让旁人叫来的救护车对卜若微进行救助。
值勤警察的粗暴引起了唐人街众多华商和华人顾客的愤怒,他们将值勤警车团团围住,要求警察立即放受伤的卜若微去医院接受检查治疗。但警察的态度仍然十分蛮横,一边连声辱骂,一边向总部求援说是“暴民围攻”。
冲突
持续6小时十余华人受伤
不久,数百名米兰刑警、防暴警察和宪兵赶到,双方发生冲突。有华文和意大利媒体记者刚把话筒和录音笔递到警察跟前,还没有来得及提问便被骂骂咧咧的警察推开了;部分防暴警察操着防暴棍追打四散而逃的华人抗议者……
警察的粗暴进一步激怒了在场的华人,有人在人群中向警察投掷塑料瓶子、纸盒子、菜叶子……这下可让全副武装的警察找到了全面攻击的理由。佩枪的刑警、操棍子的防暴警察和荷枪的宪兵立即向华人人群扑去,不少华人口鼻和头上都流了血,附近商店的店主赶紧给伤员找来冰块止血,有的则被警察打翻在地。华文媒体的记者刚上前问倒在地上的华人“感觉怎么样?”,当即就被警察狠狠地推开……
冲突持续了整整6个小时,唐人街附近的交通部分中断,而冲突双方均有人受伤———包括陈立、杨海华、卜若微在内约十余名华人被送往医院治疗,,其中5人经医院诊治后出院。冲突中,也有十多名警察受伤。
处理
中国外交官急赴现场协调
随着事态的发展,唐人街的华人越聚越多,当地的侨团开始组织游行抗议。约有四五千华人高举反对警察暴力执法的标语,高呼“公平公正”的口号,向米兰市政府和警方讨说法。
中国驻米兰总领事馆张利民总领事等在事发后第一时间紧急赶往现场,呼吁华人要保持冷静与克制,承诺会与米兰市政府协调此事,并赶往警察局,要求警方立即释放被带到那里的华人。
下午4时50分,卜若微获释并被送往医院检查。张利民总领事等又赶到卡萨尔医院看望了伤员,并表示中国外交官一定会做好善后工作。
5时30分,米兰市市长在米兰市政厅召开紧急会议和新闻发布会。 然而,令各方感到不解的是,新闻发布会除意大利当地新闻媒体外,各国派驻米兰的新闻媒体及华文媒体均被拒之门外。
影响
警察暴行引发移民大讨论
事发后,意大利的不少媒体和米兰的政治家们却对警察的暴行相当不满。
意大利各大媒体云集米兰华人区进行采访报道,此事件还引发了意大利居民的大讨论,各大电台、电视台、网络论坛纷纷开设专题节目,请意大利人开展移民问题大讨论。
警察的做法引起部分意大利人反感,米兰TG电视台反复播放了警察殴打华人的镜头。米兰政府议会副议长斯坦方诺先生坚定支持华人华商维护自己的权益。他说,华商正当的权益是受法律保护的,任何人、任何组织都没有超越法律的权利。这位副议长表示,事发时他目睹了经过,所以如果有华商要诉诸法律的话,他愿意作证。
(邱永峥)
新闻观察
合法权益受侵 华商该如何维权
□本报记者 朱贤佳
意大利米兰发生警察与华侨华人冲突事件,其实并不是一件偶发事件。从西班牙焚烧温州皮鞋,到俄罗斯驱赶华人商贩;从巴黎华人服装一条街被“清理”、华人工厂遭警察特别“惠顾”,到意大利华人的“手推车”成众矢之的、罗马华商遭地毯式扫荡。从中国摩托车和啤酒企业在东南亚一次又一次地被政府条例驱除出市场,到中国企业在印度的直接投资一直受限。这段时间成了海外华商的“多事之秋”。由此看来,当中国商品涌向世界各地时,华人经济得到了发展的同时,但也暗藏风险。
全球化是把双刃剑?
中国的便宜商品进入俄罗斯,在长达20年的时间里,俄罗斯人用中国的商品,质量大体相当、货价大概只是西方国家货价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西欧许多国家也在大用中国便宜货,鞋、衣服、日用品等,但他们都在为难华商。在美国,不少中国货同样遭到反倾销调查等。
在世界任何有“中国造”的地方,中国人都被步步紧逼,这究竟是为什么?国内专家分析,是全球化这把“利剑”刺痛了中国商人以及享用中国货的人们。
在全球化的推动下,世界经济的一体化和全球市场的统一化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向前推进。一方面,这促进了全球的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另一方面,这也打破了各国贸易保护的最后藩篱,使一些国家的弱势行业面临生死存亡的残酷竞争。不管是以俄罗斯独联体国家为代表的“禁商壁垒”,还是惨烈的西班牙埃尔切烧鞋事件,都折射出当地人对全球化的一种抗争,他们享受着全球化的好处,但受不了全球化的挑战,因而选择了禁止和抗争,而华商或者同样危及他们的商人则成了其间的牺牲品。
廉价冲击当地利益?
华商如今面对一个如此缺乏安全感的恶劣环境,这其中有别国对华商的误读,但也不能不看到华商自身的问题。
纵观华商的经营范围无非是缝衣、制鞋以及餐饮,俗称“三把刀”(剃刀、剪刀、菜刀)。经营特点普遍是资本小,规模不大,靠的是吃苦耐劳省吃俭用和低成本扩张。再者,就是围绕庞大别国市场的商品和劳务行业。从传统的服装皮革制品的加工业到雨后春笋般的进出口公司、批发仓库和百元店,无不都是在现代商业的夹缝里与外商争抢蛋糕。
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所常务副院长沈丁力对记者表示,华人如今遭遇的不测受一些不良原因的影响。如一些偷渡客,他们得到的工资往往是低于最低合法的工资,劳动力低廉,这不仅破坏了当地同业间的利益分配,而且造成当地同业者对华商企业的敌视、报复屡有发生,加上当地政府、行业协会出于自身保护的必须,对于华侨华人企业的频频限制甚至打压也就在所难免了。当然,这些人只是海外华商中极小的一部分,但是他们却损害了整体华人的形象。
此外,中外文化的差异也使华侨华人企业的发展受到一定制约。沈丁力说,华侨华人企业和工厂“特别勤勉”,视周末加班工作为常事,由此对周围的居民生活产生的影响使当地居民对华侨华人企业产生抵触情绪。以上种种因素都直接或间接影响华商的声誉。
建议成立行业协会
华商该如何维护好自身在海外的权益呢?有海外华文媒体发表评论指出,可以成立行业协会,用当地公权力维护自身合法权益。一旦合法权益受到侵犯,族群遭到歧视性待遇,要团结一致,展开同当局的对话,依法抗争,善于利用当地的“公权力”来实现目标。
在罗马被查抄的多名华商均表示,他们对当地法律法规不了解,糊里糊涂就成为“整顿”对象。其中一名华商表示,“欧洲国家的法律法规条文非常繁杂,对哪些品牌享有专利有很明确的规定。大的世界名牌我们都知道不能仿造,但一些普通的牌子也有专利,我们语言不好,根本就看不明白。中国人头脑灵活,看到当地哪些样子卖得好,马上就能自己做出来,人家一查就是侵犯专利了。”华商林先生说,一个集装箱、一个店铺里只有极少的商品违反了规定,但当地的执法机构来检查时,往往是不分青红皂白全都查扣,有其不合理之处。
华商们都表示,希望中国政府有关部门能与对方国家政府加强沟通协调,并加大对对方国家法律法规的宣传力度,给海外华商更加清晰明确的指导,同时希望所在国政府能提高公务员素质,在正常执法的同时保障华商的合法权益。
新闻链接
今年华商在外受损事件
4月7日秘鲁华商遭绑杀
秘鲁61岁的著名华裔企业家何塞·李,7日凌晨在利马市以南约100公里的奇里卡地区的自家别墅内举行家庭聚会时,8名蒙面持枪歹徒突然闯入,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绑走,之后杀害。
4月4日罗马华商被扣货物
意大利罗马华商聚集区内的华人商铺、仓库、住家遭到地毯式搜查,华商货品包括服装、皮包、鞋类、玩具、皮具及日用小商品等,价值达数千万欧元被扣压。检查持续了两个星期,至目前为止有约五十家店铺被检查,多家店铺在检查中被迫关门,多名华人业主被警方拘捕。
4月3日巴西华人商店遭查
巴西圣保罗最大的华人商业大厦25街购物中心,近50家华人商店3日遭巴西司法部门和军警查抄了,行动中有6人被拘捕。
4月1日俄“禁售令”生效
俄罗斯禁止外国人在露天市场从事零售经营的法律正式生效,严重冲击当地的数万华商,各大市场纷纷上演“中国制造”大甩卖。华商以前“赚钱轻松”,如今“委曲求钱”。不少华商只好选择回国。
3月20日华商在俄被绑
中国商人在俄罗斯哈巴罗夫斯克市,被3名身份不明人士绑架,锁在商人自己的车上达5小时,勒索5万美元赎金。警方趁绑匪收取赎金时,救出人质,并拘捕两2名疑犯,包括1名商贸公司经理及1名无业人士。
3月16日西班牙华人遭殴
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市乌塞拉地区一家华人开的网吧3月16日晚突然遭警察检查,并拘押了老板娘,警察还用警棍打昏去警察局打探消息的一名华人。
2月4日纽约“鼠肉事件”
纽约CW11电视台在未经证实的情况下报道“新福建”中餐馆以鼠肉充鸡肉一事严重激怒华人社会。
2月4日下午,包括许多华人社团在内的数百名亚裔民众聚集在这家电视台的门口举行抗议示威。
(逢佳)
新闻背景
米兰华商频遭发难
米兰保罗·萨比唐人街目前有近200余商家,华人企业大约占60%左右,这一地区的商家大部分从事批发业,主要经营服装和日用百货。据商务部门统计资料显示,该区域日商业营业额大约在5000余万欧元,批发企业的营业额占据了该地区的70%。不少的华人店主在当地经营多年,有的甚至长达70年。然而,近一段时间来,米兰市政府频频为难保罗 ·萨比区的华裔:
首先是最近一段时期来,米兰警方采取了各种针对华商的限制措施,华人区每天警车呼啸、警员云集,罚款、没收、检查……五花八门,不一而足,繁华的商业街变得冷清,华人生存受到严重威胁,华商经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而米兰当地的媒体推波助澜,以近日的《米兰城市报》为例,它连续刊登文章,对米兰华人区华商进行攻击,并扬言华商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生活,要将华商赶出该区;有些米兰官员竟放言:“不光是米兰,意大利其他城市也要采取行动,对华人经商的地点进行必要的限制!”一段时期以来,从南部港口那不勒斯到首都罗马,从商贸重地普拉托到时尚之都米兰,各地警方采取了各种针对华商的限制措施。
其次是在唐人街区设监控器。米兰市政府以“加强控制”为由,决定7月以前米兰市政府在该地区安装一系列的电子摄像头。所有的摄像头都将和米兰市警署联网,警方将安排专人负责监视。这批新式的电子摄像头使用的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SPEED-DOME技术,警方可以根据需要聚焦放大,还可以360度取景。按理,在摄像头下面还有用多种文字书写的通告,以提醒行人这里有电子监视设备(根据意大利法律保护公民隐私权的有关规定,政府可在公共场所安装电子监视设备,但必须公布于众。但米兰市政府的通告却没有被译成中文。)
尽管米兰市副市长多次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些摄像头的安装是为了改善米兰市华人聚居地的脏乱差现象,解决当地居民抱怨的日渐严重的违法犯罪问题。但此间华人认为,华人区绝非米兰治安最差的地区,将技术最先进的摄像头大规模安装在华人区,这和此前采取的种种限制华人华商措施是一脉相承的,是对华人的一种歧视。华商胡先生说,这些摄像头加上原有的多个监视设备,华人区已经成了“透明区”,虽然客观上抑制了犯罪的发生,但更多的却是使这里的华商和顾客产生不安情绪。
第三是唐人街拟改步行街。米兰交通局新闻发言人科劳琦日前透露,米兰政府计划在5月期间将米兰唐人街地区改为步行街,改成步行街后,社区居民、商家须在政府规定的时间和地点装卸货物。此计划的实施不仅着眼于社区治理,还将考虑到如何方便社区居民和社区商家。米兰市副市长高拉多在谈到社区改造时则表示,唐人街必须改变目前现状,批发商应从社区内搬出,保罗·萨比应该改造成一个以零售业为主、环境优雅、治安良好的社区。
高拉多还强调,如今我们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除了要让社区恢复井然有序的交通和商务活动外,其目的是有效地降低社区各种违法犯罪和走私活动。然而,如果5月份保罗·萨比唐人街真的改为了步行街,禁止车辆进入,该地区的商家将无法从事批发业务,从而将使社区商家造成无法估量的经济损失,华商也将在劫难逃。 (余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