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有两个观点颇为流行:一为贸易顺差是导致资产重估的基本动力;二是加息可以抑制资产泡沫并可抵御外汇热钱流入。我们认为,贸易顺差与资产重估并无必然联系,这在代表性经济体的实践上得到了充分验证;美国、印度甚至提供了截然相反的证据。中国情形亦是如此,而且中国顺差的扩大并不等同于国内投资意愿的不足,因而也就不意味着利率的下降。
所有经验事实都表明,升值预期与低利率才是导致资产重估的核心动力。我们认为,低利率与升值预期是相伴而生、如影随形。但这并不排除央行在姿态意义上、形式意义上小幅加息的可能。并且“低”利率更多是指相对于美元利率意义上的。
自2005年初开始,1年期央票利率相对于美国联邦基金利率的利差不断下降,为人民币升值做好了充分的准备,1年期央票利率一度跌至1.3%。
目前市场对联储未来依然保持降息预期,对中国而言,这意味着央票利率往上的突破空间受到严重制约。
由于市场预期美元将进入降息周期,而日元、欧元、及英镑区均处于加息周期之中,因此美元在将来的最大可能仍是继续贬值,这无疑会再次对人民币指数形成拖累。而只有人民币指数的变化才会对出口增速产生效果。如果要改变顺差持续扩张的局面,必须增加人民币指数的上升幅度。在美元走弱的背景下,必然要求增加人民币对美元的升值幅度,而这将会进一步减少国内利率的提升空间。
从物价方面来看,2006年末以来美国工业品出厂价格持续下降,而中国的PPI也始终位于低位,这意味着工业品的供应依然十分充足,不会在成本方面构成物价上行的动力。
2007年一季度,CPI达到2.7%,大大超出了此前的市场预期,并引发了央行在3月份再次加息。然而,仅仅是食品价格在冲高,居住价格则保持稳定增长,而除此之外的文教等诸项的价格在2006年后几乎未见明显上升,显然缺乏上行动力。而食品价格的上升仅由鲜菜价格的突涨所导致,起决定作用的粮食价格在近期上涨的势头已经减缓。因此食品价格的上涨应非趋势性的。
基于以上分析,我们预测CPI在5月份将降至3%以下,而之后将稳定在2.5%左右区间,不会再超出央行的警戒线,由于物价上行导致的加息概率也将大大降低。
再来看国内的流动性压力,我们从银行体系的资产和负债的两个角度来考察。
广义货币一方面是银行体系的负债,与之对应的资产方是外汇占款与国内信贷。外汇的不断流入使得银行体系的资产方不断膨胀,与之对应的负债方广义货币自然面临着巨大的扩张压力。
由此也可以看出,要紧缩流动性,无非有三个手段:首先是控制其它信贷:手段主要是发行央票、提高准备金率;其次是控制普通贷款:手段主要是窗口指导、行政干预;最后是控制外汇占款: 手段主要是汇率升值,降低利率减少热钱流入等。
从2004年初开始,由于外汇的迅速积累,外汇占款占广义货币的比重直线上升,目前已经从当时的15%升至接近30%;而贷款占比虽然有所下降,但一直维持在60%至70%之间;只有其它信贷占比迅速下降。
对其它信贷的压缩是以大规模的央票发行为手段获得的。然而从2004年初到2006年末,短短3年中央票存量的增加超过27000亿元,其中被非银行类机构购买的占比只有10%,也就是央票的对冲效率仅有10%。
目前其它信贷的压缩空间已不足5%,因此要控制M2的增长,另一个可行的办法就是抑制国内普通贷款的增长。
然而经济增长毕竟需要相应的贷款支持,尤其是在所有国有银行已经上市、企业利润率高企的背景下,贷款极难压缩,这也可以从去年以来贷款的表现中看出。
因此,比较而言,汇率升值以及保持低利率是最为现实也是最为根本的手段。纵观诸多经济体在外汇大量流入期间的表现,都无一例外地并且启动了本币的升值,并保持本国和美国的相对利差处于低位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