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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石贝贝 本报特约记者 唐真龙
2007年上半年,中国经济继续高速增长, GDP同比增长了11.5%。与此同时,CPI(消费者价格指数)同比上涨了3.2%,6月份更是达到了4.4%,从数据上看,中国经济似乎已经呈现“高通胀,高增长”的过热趋势,有关经济是“过热”还是“通胀”的议论已经不绝于耳。那么,中国经济增长是否“过热”?是否会逐步步入通货膨胀?上半年来,央行采取加息、提升存款准备金、削减利息税等种种措施进行调控,这是否会给宏观经济发展“降温”?
针对这一系列问题,本报记者分别采访了十大经济学专家。他们对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进行详细解读,“把脉”中国经济。10位专家分别是: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宋国青教授、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主任张立群、中信证券首席宏观经济分析师诸建芳,银河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左晓蕾以及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殷剑峰博士、高盛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梁红、雷曼中国首席经济学家孙明春、中金首席经济学家哈继铭、花旗银行中国经济学家沈明高、摩根大通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龚方雄。
经济过热,还是逐步通胀?
记者:如何看待今年第二季度的宏观经济数据?中国经济增长是否“过热”,是否会逐步步入通胀?导致这些数据不断创新高的深层次原因是什么?
本土专家看法
增长势头过快会发生过热
宋国青:判断当前经济是否过热,可以参看2季度尤其是6月份的生产水平是否超过或者在多大程度上超过潜在生产能力。其实与上一轮宏观经济相比,从量级来看,现在的增长速度最多超过应有的GDP一个到两个百分点。所以当前的数据还不能用来简单判断宏观经济的热度;但从长远来看,实际生产水平的增长率正远超过了潜在生产能力的可想像的增长率;即使现在没有过热,但按目前的增长势头,过热很快就会发生。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实际负利率产生“通货膨胀加速机制”,由于目前利率涨幅赶不上CPI涨幅,导致实际负利率状态刺激货币需求,从而导致固定资产投资等其他经济指标扩张,进一步加速通货膨胀的形成。如果没有出台相应的调控措施,对加速通胀过程予以抑制,情况将更加严重。
另外,目前推动物价上涨的真实动力还是货币供应问题。从更广义的货币供应量M3看,其增速已经接近20%的水平,货币供应量的增大及流动性管控的缺口是目前CPI高位运行的主要因素。
应从持续发展的角度考虑
左晓蕾:从数字上来看,过热与不过热要有个参照物。因此要判断上半年11.5%的增长是否过热,首先要寻找一个参照物。从短期内来看,只能拿它跟去年的数据相比。如果说去年11.1%的增长是“平稳较快”的话,那11.5%也应该是“平稳较快”。
但短期内还要关注另外一些指标,“低通胀,高增长”应该是不过热的,但还要注意到通货膨胀的数据。本来我们就一直在低通胀的情况下运行,而且适度通胀也不是一件坏事,比如前半年3.2%的增长也还是反映了经济的平稳,但是六月份的4.4%就要引起注意了,因为它呈增长的态势,而且增长的态势还比较大,“高通胀,高增长”这就是过热的明显表现。
从长期来看,过热还应该从一个持续发展的角度来考虑,一个是潜在增长率,而潜在增长率则跟宏观经济的均衡条件有关系。宏观经济能够平衡发展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储蓄要等于投资。中国的投资占GDP的比例已经到了30%、40%了,而储蓄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这两个数字的接近说明了一个问题,也就是不能持续的问题。
上半年增长在正常范围内
殷剑峰:总的来说,上半年经济达到百分之十一点几的增长确实有些高了,但还在正常范围。目前的经济增长归根结底反映了供给方的技术进步、体制改革、产业结构调整,而需求方则反映了消费。因此当前经济增长并没有过热。
具体来说,今年上半年投资增长速度与往年相比有明显回落,因此投资并不过热。而出口增长速度加快,主要是由于国家出口退税政策的调整,大多数企业都抢在7月1日之前出口,因此这个增长也只是临时性的。
还不存在过热或通胀可能
张立群:我认为不存在过热,也不存在通胀的可能。首先是因为支持经济增长的需求结构改善了,现在经济增长更多是由消费来支持的,消费需求比投资稳定性要高很多。其次,现在社会的供给也是比较好的。形成供给的一些要素条件,包括劳动力、资金、技术这些条件都是非常好的;而企业对市场投资需求的反应比过去快得多。在供给基础非常好的情况下,不可能存在价格上涨的基础。从需求结构和供给基础这两个方面来分析,既不存在过热也不存在通胀的前景。
外资投行看法
中国经济目前已全面绷紧
梁红:经济已经“过热”了,而且将走向更“热”。相比二季度的数字,我们预测三季度的CPI和GDP还要再高出1至2个百分点。我认为,主要原因在于货币供应量增加过快。从融资的角度来看,信贷、直接融资等都增长得非常快。货币供应量过快引起需求扩张加快,超过整体生产供应能力。尽管经济发展的“瓶颈”并未明显体现,但是中国经济目前已经全面绷紧。此外,目前的调控措施,也看不到有促使经济明显往下走的趋势。
根本原因是要素价格过低
哈继铭:中国经济是“过热”了,主要表现在经济高速发展对环境和资源的压力上。如果说2004年经济“过热”受到的瓶颈制约是油、煤、运的短缺,那么今天的经济增速将令中国的空气、土地、河流变得越来越难以适合人们的居住和生活。
经济“过热”的根本原因是要素和资源价格过低。有些过低的要素价格短期内是难以改变的,如工资和利率过低,那是因为中国劳动力过剩和储蓄率过高。至于汇率水平,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中国合适的汇率水平是多少。汇率灵活性需要增强以提高货币政策的有效性,但其水平的调整将取决于许多要素,包括对环境污染处罚力度的加大和资源价格的理顺。
警惕经济从偏快转向过热
孙明春:虽然各项指标都比较高,但我认为中国经济没有“过热”,只能说要防止“过热”。今年上半年GDP增长比较高,我认为主要是贸易顺差造成的。举例来说,中国的GDP中有大约7%是主要由净出口造成的。上半年贸易顺差同比增长85%,这就为GDP 增长率贡献约6个百分点。而剩下的5.9%主要受消费、投资等影响。
经济是否“过热”,可以从比较历史上的几次“过热”中看出来。以前几次“过热”的共同特征在于,需求拉动导致供给不足,从而造成生产资料、消费品———如交通运输、电、煤、钢材等价格上涨。而今年经济增长很快,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瓶颈问题。不过,虽然目前说“过热”还为时过早,但如果经济继续保持这种高增长,最终还是有可能碰到瓶颈问题的,从而出现“过热”,因此现在要警惕经济从“偏快”转向“过热”。
经济增长速度仍有望持续
沈明高:中国经济还没有“过热”。首先,需要判断目前的经济增长速度是否可持续。从2005年开始,外贸顺差增速超乎所有人的预期,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支柱。从传统意义上来讲,投资和出口是经济增长的两个引擎,但近来出现了向出口倾斜的趋势,并成功推动2006年GDP增长跨过11%的门槛。如果外贸顺差能够在未来保持在较高的水平,那么有可能支持中国经济在今后几年保持11%以上的增长速度。
其次,中国短期内出现大规模通胀的可能性不大。一方面,今年的通胀主要由食品价格上涨引起的,具有周期性特点;另一方面,只要外需趋软,就会对国内的价格产生压力。
经济增长质量比历年都好
龚方雄:中国经济增长还没有“过热”。经济增长加快目前是全球性的现象。判断中国经济增长是否“过热”,要看经济增长质量。我们认为中国经济增长质量比以往历年都好,公司盈利在加快增长,资本有效配置也在提高。
食品上涨,带动整体物价?
记者:是否会重演2004年经济“过热”的局面?目前较普遍的观点认为,食品价格上涨带动CPI上涨,但非食品的核心CPI仍然处于较低位。那么,食品价格上涨是否会带动物价全面上涨?未来GDP和CPI走势如何?
本土专家看法
目前形势比2004年更吃紧
宋国青:2004年一季度的投资同比增长率当时报告为43.6%,其中前两个月为53.0%,这引发了经济过热的判断和调控,但后来发现过热其实并不严重。实际上,从工业生产等方面的数据看,2004年第一季度投资增长率应当与2003年年底相当。因为“前高后低”现象和其他原因,2004年一季度投资增长率显得非常高。其实,当年第一季度的绝对数很小。
相比来说,去年6月份的投资水平本身就非常高,今年6月份28.5%的投资增长率是在去年基础上的增长率。因此目前形势实际比2004年更为吃紧,由此看来,现在是通货膨胀前期的情况,即生产变化在先,通胀变化滞后。
应该对煤电油运价下猛药
左晓蕾:现在的情况跟2004年还很不一样,2004年的时候煤电油运还很紧张,在那种情况,“霸王硬上弓式”的增长是很危险的,这两年应该来说还是改善了一些,煤电油运的价格都有所调整,但我觉得还是很不够的,没有抓住很好的时机狠很地调一下,现在就会好很多。但现在又不能调了,通胀又出来了。
2004年的局面不会再重演
殷剑峰:我认为2004年的局面不会再重演,因为与2004年相比,今年上半年不论固定资产投资还是贸易顺差的增长速度都有明显回落。比如2004年固定资产投资在年初的增长率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几,而今年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而贸易顺差方面,虽然今年上半年贸易顺差的水平值的增加比较明显,但对于中国这种正处于增长周期的经济体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看增长率,根据国家公布的数据,从2004年以来,我们贸易顺差的增长率其实是在逐渐降低的。
短期问题难评判是否过热
张立群:对于当前的投资,我认为是恢复性地增长。它的水平比去年同期低,这说明没有出现明显的投资反弹,从未来看我觉得投资也不会出现反弹。
我们国家现在投资水平不能再高了,原因是资源环境承受不了。按照发展经济学的理论,目前的“短板”实际上是资源和环境。另一方面,由于投资不足,进口实际上也受到影响,这样就出现很大的贸易顺差。所以外贸顺差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发展阶段以及当前的资源环境约束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不是一个短期问题,所以不能用它来判断经济热不热。
是否过热还要看资源投入
诸建芳:现在跟2004年有比较大的差别,投资结构方面比2004年有改善。但投资增长过快和外贸顺差扩大跟当时的情况是比较接近的。但判断经济是否过热不应只看经济增速和结构,还要从资源投入方面来考虑。
外资投行看法
可能导致全面的物价上涨
梁红:现在的“热度”比2004年的经济“过热”还要高一点。2004年的“热度”是从2003年比较低的水平走过来的,此前,中国经济经历了4至5年的需求不足、经济紧缩。当时,经济发展加点速度问题不大。
今年,油、电、煤等也绷得很紧,这些情况和2004年的情景差不多。当然,目前尚无明显的短期瓶颈显现。此时,若经济继续加速增长,会导致比较全面的物价上涨。
比如,猪肉涨价,我认为可以用“一叶知秋”来表述,所有食品价格都将随之上涨。这主要是因为厂商拥有定价权之后,通过食品价格将前些年的成本涨价压力传导出来了。
不会出现系统性通货膨胀
哈继铭:在当前的增长模式下,中国在未来几年中不会出现系统性通货膨胀。中国当前食品价格通货膨胀较高,但是非食品价格和工业品出厂价格涨幅较低而且还在回落。
尽管工资水平也在上涨,但是劳动生产率上涨幅度更快,结果是单位产品劳动力成本仍在下降。我认为我国今年通货膨胀难以突破2004年的高点。这是因为:首先,粮食价格涨幅小于当年;其次,原材料价格增幅慢于当年;第三,货币供给增长明显慢于当年。
未来通货膨胀压力将趋缓。6月份CPI涨幅较大有暂时性要素的作用,一些地区的旱涝使蔬菜和水果价格没有出现往年的季节性环比下降,肉价大幅上涨对生猪供应的刺激需要一段时间方能显现。
目前,国内玉米期货价格涨幅已经开始回落,国际玉米库存由于今年播种面积的扩大将出现上升。
如果中国改变增长模式,大幅提高资源价格和环境成本,那么物价水平短期内将上升,但随后经济增速将有效放慢,抑制通货膨胀压力。通货膨胀将冲高回落。我预期,2007年GDP增长速度为11.4%,CPI涨幅为3.4%。
价格绝对水平会出现下降
孙明春: 过去,农产品价格确实太低,因此肉类、禽蛋价格上涨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目前有一些超调。农产品生产的周期性、成本上升、牲畜疾病等因素,都对其价格上涨产生影响。我认为,食品价格上涨之后会稳定下来,一段时间之后,价格绝对水平会出现下降。
需要警惕的是,由于食品价格上涨过快,大家对通货膨胀预期增高,导致其他物价跟风上涨。
总体而言, CPI 肯定有上升的压力,但是并不像数字上这么吓人。我们预期,2007年GDP增速为10.8%,CPI涨幅为3.3% 。
未必会带来全面物价上涨
龚方雄:农产品价格上涨并不一定会带来全面的物价上涨。由于技术进步、劳动生产力的提高,制成品的价格下降是全球趋势;服务业每年出现4%至5%的通胀是正常的,这两项构成核心CPI。
因此,中国出现整体物价上涨的情况不太可能。我们预期,2007年GDP增速11.3%,而CPI涨幅会稳定在3.3%左右。
宏观调控,还有多大空间?
记者:上半年以来,尽管中国政府已经多次动用利率、存款准备金率、利息税等多种货币和财政政策来调控,但整体经济依然明显趋热。这是否意味着调控政策配合力度不够?调控政策还可以有哪些作为?
本土专家看法
政府应加大宏观调控力度
宋国青:目前的调控力度显然是不够的,包括利率、存款准备金率的调整都是“下毛毛雨”。
我认为,政府应该加大宏观调控的力度,要大幅提高存贷款利率及存款准备金率。
需要进行一些制度性改革
左晓蕾:调整投资的指标当然是有必要的。当前保持一个相对合理的投资增长速度,实际上也是在降低投资对GDP贡献的状态,因为现在外需和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特征还是比较明显,所以在短期内调整投资的速度是有必要的。
但是从更长期来讲应该调整投资的结构,从资源约束的角度,让它从各方面更有效率,同时进行一些制度性的改革,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全要素增长。
加息会加重居民生活成本
殷剑峰:我认为如果调控的目标值得讨论的话,调控的手段无论怎么调都是有疑问的。
从目前来看,上调存款准备金率主要是减少流动性。而加息则是明显针对CPI的,但是加息有很多负面影响,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刺激银行放贷。
同时,在美国利率水平持续不变的情况,加息可能会造成中国吸引资金的能力加强。
而另一方面,居民生活现在已经很有压力了,加息会加重居民的生活成本。我不太能够认同这种做法。
调控效果不应该操之过急
张立群:对于当前政策调控的效果,我觉得不应该操之过急,应该会有一个时间,效果会逐步表现出来。
比如对于出口的管理措施,现在已经到位,所起的作用就会越来越明显了。如果下半年投资按照现在平稳的状况,消费也不会大幅提高。如果出口回落的话,三项需求的走势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随着政策见效,整个经济会高位走稳。
政策再多要看执行和落实
诸建芳:我觉得目前政府已经出台了足够多的政策,接下来是执行和落实的问题。预期政府还将采用“扬汤止沸”与“釜底抽薪”并举的宏观调控措施。
其中“扬汤止沸”包括纠正实际利率为负的调减利息税以及加息政策。控制投资增速的信贷窗口指导、控制新开工项目政策,控制贸易顺差的出口退税、关税、许可证、配额管制等政策。
而长期来看则是“釜底抽薪”政策,即对偏低的资源要素价格、劳动要素价格进行重估,从根源上消除导致投资增长过快的因素,使投资增长回到正常水平。
外资投行看法
宏观调控达到了一定效果
哈继铭:调控达到了一定的效果,主要表现在如果没有这些调控措施经济将更“热”。接下来应当提高资源价格,加大环保力度。要像当年抓“非典”那样抓环保。积极淘汰落后产能,促进节能减排。在地方层面上加强中央已颁布政策的执行力度。在流动性管理方面加强部委间政策协调,用市场手段有效提高贷款利率水平。加大人民币升值幅度减轻输入性通货膨胀。
宏观调控需多种政策配合
孙明春:首先,宏观调控不能只靠货币政策,而更多地需要通过深化改革、理顺机制来调控。利率等宏观调控的微调措施,在目前经济体制中依然存在较多扭曲的情况下(如低能源价格、低资源价格、低污染成本等),对企业影响并不大,效果不见得很明显。
其次,除央行以外,发改委、财政部、商务部、环保总局等多个部委在宏观调控和推进改革中也具有非常重大的作用。比如,出口退税政策调整、征收出口税、资源说、调整利息税等,以及对高污染高耗能企业的行政措施,如关闭小煤矿、小电厂等,都是宏观调控与深化改革并举的重要措施。通过深化改革,一方面理顺价格机制,反映资源稀缺程度;另一方面,真实反映企业的成本和利润。这样宏观调控才能真正落到实处。
在某些改革问题上,不能被短时期的困难所吓倒,要同时看到改革的风险和收益。比如,控制污染、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等虽然可能增加短期的成本,但也会带动新的环保行业和高科技行业的崛起,从而增加就业。
宏观调控越早动手越主动
梁红:宏观调控越早动手越主动,越晚动手越被动、压力也越大。如果再不下“重手”调控,现在我们讨论经济是否“过热”,也许几个月后就要讨论是“软着陆”还是“硬着陆”了。
我认为,应当更重视经济指标的环比增长,而非同比增长。比如,不能总是拿今年数据与12个月、24个月之前相比,而是应当以最近三个月的数据与上三个月的数据相比。
目前的微调措施相当于“一瓢水”,无法熄灭宏观经济高速增长的“熊熊大火”。如果能对汇率、利率等进行大幅调整,那么内外不平衡、通货膨胀、流动性过剩等问题都将得到解决。否则,最后或许只能用行政手段来干预了。
下“重手”调控宏观经济,必然会有部分经济实体受伤。目前投资、消费、出口这三驾马车都很“热”,究竟先给谁“降温”这是政府需要认真选择的。
人民币升值问题无法回避
龚方雄:主要是对症下药,如果整体经济不存在通胀,加息幅度不应当太大。加息解决不了食品价格上涨问题。我们认为,主要还是应当增加供给,比如通过加快人民币升值速度,让进口农产品变得更便宜,这对抑制农产品价格上涨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贸易顺差过大,外部需求比较强,通过加息也是解决不了的。最终,人民币升值的问题是无法回避的。食品通胀压力、贸易顺差扩大、流动性过剩,这些最终都会归结到人民币问题上。我们认为下半年调控的主要手段会归结于人民币升值上。
外部因素,影响会有多大?
记者:外部因素对中国宏观经济发展是否会有较大影响?
本土专家看法
有影响但不会有太大冲击
左晓蕾:外部经济对中国肯定是有影响的,短期看,美国经济应该不会出现大的波动,而我们出口的多是一些一般性的消费品,因此,短期内对中国经济造成大的冲击的情况不太可能出现,但我们一定要有一种危机意识,要不断开拓新的市场。
应采取相应措施减少影响
殷剑峰:外部经济放缓对中国经济肯定有影响,目前在中国的经济结构中,出口和投资还是两驾最强有力的马车,外部经济变化,出口肯定会受到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尽早采取措施刺激国内的消费,增加居民的收入,降低居民的生活成本,这个是最重要的。
很大程度上带动世界经济
张立群:外部因素我觉得不会对经济有很大的影响,因为中国经济内生性的增长动力是非常强劲的,在很大程度上带动世界经济,特别是美国经济最近的走势也不是很差,所以外部因素对下半年的经济增长影响不是很大。
外资投行看法
全球经济增长依然很强劲
哈继铭:全球经济增长依然很强劲。最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2007年全球经济增速预测由原先的4.9%上调至5.2%,明显高于3.7%的历史平均水平。即使美国或全球经济出现较大放缓,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也有限。因为:第一,中国出口市场更为多样化,对美出口占比正在下降,对欧盟和新兴市场经济出口占比不断扩大;第二,中国出口结构升级,传统消费品出口占比持续下降,机电和设备出口占比大幅提高,使得在全球出口市场上的竞争对手不再是低收入国家,而越来越多地是高收入经济体。
美国的次级抵押贷款问题不至于影响到美国的消费从而波及中国的出口。但是美国一些放贷机构可能受到影响。一旦问题进一步蔓延,可能迫使美国政府和联储出台拯救计划,包括减息或向这些机构贷款。这将进一步增加全球流动性,推高资产价格。诚然,购买了美国房地产贷款支持债券的亚洲国家和地区将不可避免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对它们实体经济的影响非常有限。
最大风险是外需突然变化
沈明高:最大的风险在于外需的突然变化。如果外需突然下降,会对短期内中国经济增长带来很大压力。但是,目前欧洲、亚洲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经济都比较好,美国第二季度GDP增长速度超过3%,欧洲经济的发展也比预期的快,“石油美元”强大的购买力可能是世界经济增长的一个崭新推动力量。 除非政治原因或贸易保护主义的原因,短期内外需大幅度波动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