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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8 月 6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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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学术娱乐化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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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学术娱乐化以后……
    2007年08月06日      来源:上海证券报      作者:
      ◎周 到

      西南证券研发中心副总经理

      经济学家邹恒甫7月19日在其搜狐博客上,贴了一篇《我是否可以到北京大学中文系当一诗词教师?》:“我是否可以凭我的中国新新古典诗词第一人和奠基人到北京大学中文系当一诗词教师?请大家坦率地发表意见。谢谢!”

      什么是新新古典诗词?邹氏稍早时候在《永葆赤子之心的经济学大师--邹恒甫教授答李北方》的博文中有这样的解释:“现在不用唱诗唱词了,还管他平仄干什么?但是韵和对仗必须管。我的新新古典诗词就是要把平仄破坏掉,其他都不变。”不过,邹氏似乎并未按上述要求自我约束。其《看中外汉学》全诗如下:“敬哉古道热肠!岂通知易行难?家兄平平圆圆,外朋坦坦荡荡。”(见7月25日《〈加快货币流通速度〉〈相看两不厌〉等七首》博文)《也登幽州台》全诗如下:“前不见民主,后不见帝君。千年活聋哑,亿命死猪犬。”(见5月31日《邹恒甫之“新新古典诗歌”集(首度公开)》博文)因此,新新古典诗词至少还可以不压韵。

      学术娱乐化是一种新的文化现象。按美国学者尼尔·波兹曼(Neil Postman)在《娱乐至死》(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一书中的说法,后现代社会的文化是一个娱乐化的时代,电视和电脑正在代替印刷机,图书所造就的“阐释年代”正在成为过去,文化的严谨、思想性和深刻性正让位于娱乐和简单快感。这也给学术传播带来了机遇。央视《百家讲坛》的走红,即是学术大众化的结果。讨伐董卓的关东军是怎样按兵不动的呢?“诸侯们‘日置酒高会,不图进取’。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整天开派对、泡酒吧、玩电子游戏。”(易中天:《品三国》第四集《何去何从》)这就使历史知识的普及有一定的娱乐性。对学者来说,这类娱乐元素的增加,至少要以不牺牲论据、论点的严肃性为前提。毕竟,学术的生命不在于娱乐。由于已提供“日置酒高会,不图进取”(《三国志·魏书·武帝本纪》)这一论据,易中天不再作机械的文白翻译,而用生动一些的表述,倒也未尝不可。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成为芙蓉姐姐式的娱乐甚至其他形式的恶搞了。

      跨行做学问并非易事。作家柏杨的《中国历史年表》,凡89万字,完成于狱中,确实不易。我近日购得此书后,吹毛求疵也容易。书中,柏杨把夏代君主依次称为禹姒文命、姒启、姒太康、姒仲康、姒相……,把商代君主依次称为汤子天乙、子太丁、子外丙、子中壬、子太甲……。夏、商君主分别姓姒、子,并无争议。但把启、太康、仲康、相等和天乙、太丁、外丙、中壬、太甲等看作名,与姓连称,未免贻笑大方。学术界认为,启、太康、仲康、相等和天乙、太丁、外丙、中壬、太甲等均非人名,而是类似于后世君主的尊号。尊号中,徽号是生称,谥号或庙号为身后才有。以瘦金体创始人为例:“帝讽道箓院上章,册己为教主道君皇帝,止于教门章疏内用”(《宋史·徽宗本纪三》);后来,“诏皇太子嗣位,自称曰道君皇帝”(《宋史·钦宗本纪》)。这种称呼的社会影响还不小,如《水浒传》也称他为道君皇帝。道君皇帝是生称,徽宗是庙号,赵佶是姓名。关于启、太康、仲康、相等和天乙、太丁、外丙、中壬、太甲等号的争议,也就集中在是不是生称上。而姒启、子天乙等叫法,犹如赵佶被称为赵徽宗、赵道君一样,听来十分别扭。据《今本竹书纪年》等记载,汤、外丙、中壬、太甲等姓名依次为子履、子胜、子庸、子至等。柏杨可以对《今本竹书纪年》等置之不理,但也不能生造子天乙、子外丙、子中壬、子太甲等称谓。这种硬伤,不太容易发生在史学家身上。这可能是柏杨始料未及的。

      邹氏作有《股市歌》(载6月2日博客):“做东买卖羊群衔,还原人性贪赌恋。牛欢牛腾牛进狂,熊哭熊骂熊出怨。羊嗷羊呦羊冤吟,庄喜庄乐庄点钱。东西南北指数牵,天地内外琼斯连。洗币香港新加坡,瑞士帐户匿名潜。股民血汗国资本,免费午餐又盛宴。金融股市道德颂,男盗女娼节操奠。”我不懂诗词学。但我感觉不到出自邹氏手笔的诗歌,比互联网上佚名氏有关股市的那些诗有什么更值得称道之处。有人在《我是否可以到北京大学中文系当一诗词教师?》的博文后评论说:“诗词不同于其他文体的最大区别是:诗词强调意境,……不能够营造诗的境界,从根本上来说,那样的作品无所谓什么诗,充其量只能算作韵文。你的诗词存在着这方面的问题。”以目前的诗歌功底,邹氏是否能成为诗词学专家,令人生疑。

      邹氏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已有过节儿。他到北京大学中文系当教师的说法,本身就不是什么学术观点。或许,它追求的仅是娱乐效果。

      眼下一些经济学家喜欢超越自身研究范围,指点迷津。如,张五常就对开掘始皇帝嬴政陵墓情有独钟。一些复合型专家--经济学家兼股评家对上证指数的具体点位评头论足,则早已司空见惯。看来,诗词学、旅游学、考古学等学科专家以及证券分析师,要有紧迫感,如果不尽快专攻大众娱乐的招数,恐难免失业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