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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和
在美国证券市场，嘉信公司的名字如日中天，它与国人熟悉的美林公司并驾齐驱，可惜在中国，炒股的人们并不了解它。事实上，在华尔街证券经纪业的规则问题上，嘉信具有开风气之先的主流地位，在某种意义上，正是嘉信的创造精神，美国证券市场才成为今日美国民众须臾不可离开的致富之道。
问题在于，综观眼下如火如荼的中国证券市场，股民们眼睛里除了能看到嘉信公司曾经或者正在带领美国老百姓发财，还能看到什么？
如果要简单总结嘉信公司的核心价值，其实就两个关键词：商业模式、诚信原则。嘉信公司找到了一种几乎能让多方共赢的商业模式，而不是此前经纪公司单方面的索取；而在诚信问题上，嘉信公司应该说做到了极致。
需要强调的是，中国证券市场至今还在一窝蜂地在政策后面奔跑，很少有人去关注上市公司质量，仅仅是关注股民手里的筹码，如此环境下，提出嘉信公司的价值，显得有些超前，有些乌托邦精神。一方面，我们在国内还找不到有嘉信公司这样气质的证券经纪公司，另一方面，沪深市场的股民可能认为，即使有一天嘉信公司带着它的气质来到中国，大家恐怕也会以为那是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但无论如何，在“基金黑幕”的阴影始终弥漫在我们周围的时候，我们与其同流合污，还不如提前走近嘉信公司，去感受一下一家目光远大的证券经纪公司是怎样和他的客户一同成长的。
《颠覆者———嘉信公司重塑华尔街证券经纪业规则》的作者显然了解中国证券业的现实，他甚至不吝笔墨，开篇不讲嘉信的发展史，而是从一些细节入手，提醒中国读者应该从嘉信公司的发展历程中去体验许多经验和教训。
查克·施瓦布生于1937年，1973年创立了这家以自己姓氏命名的公司。在多次经营失败后，他没有罢休，把业务重点转到为普通美国人的金融需求服务上，而在嘉信公司这样做之前，股票市场主要是为富裕的美国人服务的。正是查克·施瓦布使普通美国人有可能实现梦想，成为富翁。
如果你去美国证券市场做一个关于查克·施瓦布的访问，稍微有一些历史感的人，都愿意对你竖起大拇指。
查克·施瓦布无疑是卓越的。
他首先是一个诚实正直的人。从一开始，他就按公平的价格向客户提供公正的服务，这一点很重要。几年之后，数以亿计的客户流向了嘉信公司，他们的品牌忠诚度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尤其是当经营情况不妙时，客户忠诚度对嘉信公司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商业逻辑其实像生活一样线条清晰：如果你公平坦诚地对待客户，他们会以忠诚来回报你，即使转到嘉信公司的竞争对手那里去炒股可以节约几美元手续费，他们仍会留在嘉信公司这一边。
但查克也有查克的缺陷，像很多中国老板一样，查克是企业领袖，而不是一个经理。经理有下属，领袖则只有追随者。查克·施瓦布的力量始终在于他能宏观地思考全局，把具体的管理任务分派给别人去做。我们看到，查克·施瓦布患了阅读障碍症，这个病一直到晚年才得到治疗；但是他知道，为了弥补学习能力的缺陷，他必须依靠非常能干的经理，并且信任他们。可查克也免不了犯错误，比如他始终不相信坐第二把交椅的戴维·波特鲁克，不让他执掌首席执行官实权，在紧要关头，他反而决定削弱首席执行官权力，这个大错特错的决定，导致波特鲁克在几年后拂袖而去。
这样的故事太具有中国特色了。由此我想起几年前我了解的上海股票咨询界的孙成刚兄弟，他们因为公司战略不同最后分道扬镳，兄弟之间几乎反目成仇，不知道现在和好了没有。
当然，查克毕竟是查克，他总是敢于承担巨大的风险。这是一个伟大的企业领袖应有的品质。查克·施瓦布一次又一次地中断非常成功的做法，而赞成采取尚未尝试过、充满风险的措施。比如一次又一次地降低股票交易手续费，以博得客户好感，使嘉信公司增加交易量。嘉信并不是在线股票经纪业务的先行者，它的成本也不是最便宜的，但是嘉信公司十分有效地完成了把股票经纪业务转到网络上去做的完美过渡。
有一个问题可能必须提出来：为什么嘉信公司在欧洲和亚洲不太出名，不像星巴克、微软和沃尔玛那么家喻户晓？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其原因不在于嘉信公司没有到国外去开展业务。嘉信公司一度在欧洲、亚洲、澳大利亚和加拿大开过分公司或办事处，可惜这方面努力并未奏效。我们从最近嘉信公司开展广告宣传的活动中，可以发现他们试图解决拓展国际业务的线索。广告和电视商业节目的名称叫《询问查克》；广告的主题是，客户可以依赖嘉信公司，因为查克·施瓦布会亲自关心和照顾客户。查克·施瓦布本人在美国投资者中间具有很高的声誉和信任度，但他也许很难在全世界投资者中间都发挥出这种人格魅力。
查克·施瓦布70岁了，最近他回来领导这家公司，嘉信公司在他的领导下经营得很出色，但是最大的挑战仍然摆在他面前：在查克·施瓦布之后，由谁来领导这家公司？查克·施瓦布肯放手吗？这对任何创办了公司并且使它卓有成就的人来说，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事实上，历史评判一个领导人的成败不是根据他做了什么，而是根据他的接班人做了什么。当人们撰写金融市场史时，查克·施瓦布将作为第一流的创新家载入史册，而关于接班人的决定，将影响他所创办的公司是否能继续兴旺发达。
这又是一个中国式的问题，商业故事的有趣性就在这里。一方面，全球商业的发展可能不像政治那样具有清晰的国界，无论在美国，还是欧洲，或者是亚洲，非洲，我们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但另一方面，相同的问题在不同地域中可能具有不同的解决办法。嘉信公司的经验与教训，无疑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醒目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