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与策展人的对谈
⊙本报记者 邱家和
“云———梁绍基个展”将于9月5日开幕,是上海香格纳画廊在“上海当代”博览会开幕期间举办的个展之一,也是劳伦斯为那些专程赶来上海的国际藏家准备的特别节目。梁绍基1945年生,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用“蚕”结茧来制作装置艺术,曾经参加过著名的1989年中国现代艺术大展、1999年威尼斯双年展、2000年上海双年展以及巴塞尔博览会、2005年与2006年的“麻将”以及上海双年展、2007年巴塞尔博览会的“聚焦上海”等重要展览。策展人玛丽安娜·布劳娃(Brouwer),则是定居荷兰的国际策展人,1997年在荷兰的布瑞德策划了“另一个长征”中国当代艺术展。在展览的布展现场,记者记下了两人的对话:
梁绍基:1988年我在展览场地做装置时,看到逆光中的茧子似乎在动,因此激发了我的灵感,用金属做框架,用丝绸、蚕茧加上一些宣纸作了一件作品,名叫《易———魔方》,参加了1989年的中国当代艺术大展。当时我对中国哲学有兴趣,西方哲学也看。1989年我开始正式养蚕,开始试验在金属上养蚕。因为金属是工业时代的一种时尚,也有反人性的因素。我的工作室所在的天台山有许多废铁,又增加了困惑与腐朽的因素。仅过多次尝试,我最后找到了在金属上结茧的办法。人有人性,蚕有“蚕性”,蚕对气味、光、运动、方向都有反应,掌握了蚕性,就能按照自己的设想创作作品。
玛丽安娜:绍基的作品中最重要的是对自然的态度,对生物的运用。西方有一个类似的艺术家名叫波伊斯。虽然这么做的人很少,但却是很重要的主题。艺术家选择这条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因为它的艺术道路会很孤独。
梁绍基: 1996年,玛丽安娜来上海观看首届双年展,在上海戏剧学院看到了我的作品的照片,我的创作开始受到西方的关注。
玛丽安娜:我1986年开始接触中国当代艺术,1989年在蓬皮杜艺术中心看到黄永砯、顾德新、杨吉昌的作品。1994年我策划了一个群展,借用一部小说的名字《黑暗的心》关注生活在异国他乡的艺术家,其中有海外华人艺术家陈箴、谷文达、黄永砯、蔡国强等,表现西方文化与非西方文化的冲突。此后与陈箴、蔡国强成了好友。经他们引荐,1996年来上海参观双年展,遇到了费大为、侯翰如等,还去了北京和广州,见了许多中国艺术家,除了广州“大尾象”小组外几乎都见过了,对他们的印象很深,经周铁海和汉斯的帮助,1997年在荷兰的布瑞德策划了群展《又一次长征———中国当代艺术1997》,得到“基础”基金会的资助,展出了19位中国当代艺术家的25件作品。
梁绍基:回顾10多年来,我的创作日益成熟,我找到了在老作品上继续结茧的创作方法,我的作品也不就断成长。
玛丽安娜:这次展览的作品,都围绕一个主题:艺术与人生,作品代表人生的各个方面:彩票、报纸、蜡烛、光脚走在非金属上的录像等,反映人生的悲欢离合。希望这个展览不仅展示作品本身、作品的本意,也像展示艺术家对人生的一种态度。当代艺术中有许多人强调政治的因素,但绍基的作品不同,他是一种独立的艺术,他的追求也是一种态度。更重要的是,这是好的艺术。
梁绍基:我的作品,皮埃尔与乌利·希克都收藏,也有加拿大、塞尔维亚、拉脱维亚的机构收藏。因为蚕是活体,收藏比较困难,出口还涉及动物检验,蛋白质要处理。不过这些作品只要后期处理后,保存就没有问题。1989年的参加现代艺术大展的作品至今都保留得很好。而且,我认为我的作品,其腐败的过程也是其主题与形式的一部分。
玛丽安娜: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西方只有美术馆收藏装置,而现在装置艺术家最出名,藏家也喜欢收藏有挑战性的东西。中国也会这样,但需要好的收藏家,来收藏这些难以收藏的作品。眼下中国的当代艺术非常火,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其非常流行而受到追捧。大多数藏家都是受到流行的影响。这些人也不会长期关注当代艺术,一旦时过境迁就会弃之而去。因此,关键还是要选择好的作品,还是要看中国艺术和西方艺术的背景,要搞清楚“我们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