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不过邱志杰在毕业之初就不自觉地开始从事与摄影有联系的艺术,是国内最早从事观念摄影的艺术家之一。
文字贯穿于摄影
从1992年至今,文字是一直贯穿在邱志杰的创作之中。《重复书写一千遍兰亭序》是对王羲之《兰亭序》重复一千遍的临写,同时用录像记录该过程的前五十遍,最终作品呈现方式是被写黑的纸本原件和记录变化过程的照片和录像。邱志杰这时已经把摄影与文字联系在一起。1999年的《心·经》用隐形幻彩颜料把文字书写在墙上,让观众在荧光的文字与空旷白墙之间转换,这样文字与新媒体结合得更加紧密。2000至2001年的《唐诗十首》采用逆式的书写方式,而书写的录像反着放,屏幕中的笔锋在渐次抹去墨迹,写在纸上的书法和与录像构成一种背谬的关系。探索逐渐成熟之后,邱志杰的作品中就出现光写书法系列作品,文字成为表现光的运动轨迹的最佳表现形式。
摄影:非要不可的媒介
邱志杰经常提到的是摄影的本质。这是对近几年观念摄影日益泛滥,甚至出现了“行观念摄影”的一种反叛。他发现影响最终图像效果的因素有三个:拍摄对象处于什么状态、光线的条件怎么样、用多长时间去拍。其中光是用来造型的,而拍摄时间的长短则直接影响到光的作用是否有效。所以,邱志杰认为摄影的本质是光和时间,他决定用光来塑造形象,把光当成拍摄的客体,让光不仅用于勾勒客体的造型,而且直接用光来造型,并在这个过程中,他给了光合适的时间长度。光写书法系列作品就是这种思考后的佳作。
当光源运动时,会形成运动轨迹。但是只有当运动光的痕迹形成一种依赖于机遇的特定形象时,才会形成一个可遇可求的精彩瞬间。而文字是抽象线条组合的特定形态,光运动的轨迹形成文字,能使机遇的价值放大到最高。文字的优越性体现在其有认读秩序。观众可以从起笔处看起,看到收笔处结束。在起落笔之间,其实是光点在时间中有方向性的旅行。空间中一个在时间中运动的光点只有把时间固定在摄影平面上时,连续的光点才会变成文字。这些文字在空间中看不到,只有在照片里面能看到。于是,摄影成了非要不可的媒介。这样的摄影,改写了摄影的本质,也才是真正的本质的摄影。
重新探求时空问题
早在1998年,《挂历1998》就已经开始对时空的试验。邱志杰最近新近《国际机场》是一个庞大的摄影和互动 VR 多媒体创作计划。这个计划将在一个国家的海关和另一个国家的海关之间,创造了一个本质上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崭新的空间,同时,也在时区之间创造出一种新的时间经验。
大型装置作品《纪念碑》系列在空间向度上跨越着公共话语与个人密码,在时间向度上则从历史叙述梳理到当代语汇。邱志杰不厌其烦地将个人记忆仓库中长久回响的语句铭刻在水泥制成的碑面上,似乎致力于永恒的记忆。却又不断地将碑文用水泥加以覆盖,将一层层的碑文密封在一层层的水泥之下。在最后获得的极简主义雕塑式的水泥立方体上,除了侧立面上考古坑一般的痕迹,人们很难想象它们其实是一些记忆的容器。
通过这样一种写作式的制作模式,邱志杰将自己作为文化生产者的身份又一次边缘化,或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总体艺术化”了:既是拥有特殊能量的物质的生产者,更是现象的观察者和观念史的旅行者。《摄影剧场》计划中的《合影》系列是另一种表现方式,邱志杰将特殊的合影拍摄模式之下呈现出的不同身份人群的神貌,同样展开的是关于个人身份和公共身份定义之间的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