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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股票或多或少都可能被高估,关键是高估了多少才让人害怕。根据国外的标准,如果股票市场短期跌幅超过20%-30%,就可以称得上小型股灾。所以,如果股票被高估了20%-30%,也许就可以称之为泡沫了。
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怎么去评价一个股票或者是一个市场的内在价值?可以和其它市场类似的股票比较一下市盈率、市净率、市销率等。可能有人会说,我们和别人不一样,我们中国的股票成长性好。那就换一种方法,做做股票的现金流折现模型吧。又有人会说,这种模型的假设太敏感,一个假设不同,结果相差很大。结论是,中国的股票市场是不同的,是可以脱离其它估值标准的。所以我们看到,在这个市场上,“故事”对于股价的意义要大于严谨的分析,邻居发了财的事实要胜过“投资者风险教育”。而如果你做了独立的分析和思考,你可能就会离事物的本质更接近一些,会发现万有引力还会起作用。
美国历史上曾经历过数次“沸腾的岁月”,股价的大幅上涨让几乎所有的人认为“这次或许不同”。美国人是幸运的,因为每一次“沸腾”多伴随着产业上的重大创新,以及生活方式上的重大改变;美国人又是不幸的,因为每一次的创新都是前无古人,没有其它国家的经验可以借鉴。1900年,电报得到发明和应用,千家万户的美国人开始用上了电灯照明,电力开始成为大工业的驱动力。1920年,汽车开始进入美国家庭,运输方式的变化使远离海洋和河流的地区也开始了城市化的进程。二战后,美国获得了世界金融体系的支配地位,连接美国各州的州际高速公路网开始建成,美国的经济发展更有效率,而电视的普及,使很多商品建立全国性品牌成为可能。至于最近的一次高科技泡沫,则与互联网的发明和发展息息相关,也造就了美国在世界信息工业的近乎垄断的地位。每一次革命,必然伴随着美国人的兴奋和迷茫,以及非理性繁荣后股票市场的落寞。1907年股市暴跌,1929年的大萧条,1970年的“漂亮50”,2000年的Nasdaq, 让人记忆犹新。
美国人可以说“这次不同”,因为每一次的产业革命的确让人头晕目眩。中国人最好不要这么说,因为基于传统产业的经济大发展,在其它发达国家和地区已经发生过了。大国终会崛起,但路还得一步一步走。
中国其实可以有一些不同,估值上高一些也不过分。比如,对于一些公司的投资,老外觉得十几年收回本金不错,中国人可能觉得20年收回投资也没有大问题,因为中国相对而言钱太多(流动性过剩),更有信心(相信明天会更好),更需要发财致富(房价涨得太快)等等。但四五十年才收回投资总有些过分。这是自然的规律,是常识,是宿命。
在希勒教授的“非理性繁荣”一书中,他描述过很多次美国股票的大幅上扬,都伴随着我们似曾相识的理由:技术和管理进步引发企业盈利无限增长的遐想,战胜外国竞争对手而导致民族自豪感高涨,经济明星广受尊重和赞誉,人口红利、税收减低、企业购并而引发的估值游戏和发展幻觉,交易方式变得更普及和有效率,以及财富效应等等。当然,最近的两次添加了一些新的内容,比如说共同基金的大发展。所以,希勒教授在2000年初预言,美国股市未来10年的投资回报率会非常低。本来嘛,饼就那么多,开始吃得不节制,后面就要饿肚皮。他没想到的是,在这本书出版几个月后,美国很多人的饼就真的没了,很多昔日的神枪手不得不在要退休的年龄重新开始工作。他同样没有预料到的是,引发纳斯达克多米诺骨牌效应的,仅仅是因为投资者听说“股票跌了”。
1972年,美国纽约股票交易所主席拉斯克在尘埃落定后曾感叹:“我能感觉到它的到来……所有我们熟悉的场景将再一次上演……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但我能感觉到,而且,该死的,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股市周期性的起起落落,是经济规律,也是人性的表现;对今天的中国股市,我们也同样无能为力。不过我们确实应该做些什么,哪怕是仅仅发出一点理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