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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历史和现实已经千百次地证明,常识的被发现、被承认、被尊重和被遵守决不是一件容易之事,而要成为社会大众的共识则更困难。除了人们的认知能力、思维习惯和传统观念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利益的差异。所以西方有谚语说:假如阿基米德定理不符合人们的利益,人们会想尽办法把它推翻。但必须说明,所谓常识不符合人们的利益是指不符合少数人的、眼前的、暂时的利益,而从整体和长远来看,常识一定符合人们的根本利益。
围绕利益的竞争、较量、博弈,就是人类历史的核心内容。在政治舞台和商业竞技场上,常态是依势夺利,依靠强权和优势来参与对利益的争夺。这种状况,显然与构建和谐社会、建设和谐世界的发展目标不相容。而要在世界范围内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促进人的正当利益的最大化、最优化发展,必须从发现常识、承认常识和尊重常识做起,因为常识正像货币和语言,是交易的条件,交流的桥梁,是人们合作的共识和基础。
以上心得来源于近期阅读的《经济学常识》,这本由美国三位经济学教授合著的书,着重讲了“经济学十大原理”。第一个重要原理是“激励作用”。改变激励,也就是改变做出特定决策的成本和收益,将改变人们的行为。经济学研究的是人的行为,这种研究必然涉及对人性的探察,这是从经济学开山鼻祖亚当·斯密起就在做的事,因而,本书作者说:“我们不可能回避激励的重要性,它是人类本性的一部分。”可见,说经济学不讲道德是说不通的,严格来说,经济学更讲人道主义、人本主义,因为它最尊重人的本性,最尊重人的私利。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只有尊重人的本性和利益,经济学才有可能研究下去,否则,实在不必讲什么成本和收益分析、效率和公正,用暴力和谎言捞钱就是了。
第二个重要原理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各国政客为了拉选票,总是偏好开“免费教育”、“免费医疗”、“低廉租房”之类的空头支票。三位教授明白无误地告诉读者:政府可以转移成本,却不能避免成本。公众不能对政府中人抱不切实际的期望。
第三个重要原理是,“边际上的决策”。读美国人写的经济学原理,需要结合中国国情。中国的新《劳动合同法》真会对劳动者产生积极效果么?这需要作边际分析、精细计算。边际理论在经济学演进发展史上有特别重要的里程碑意义,史称“边际革命”,笔者以为,这是国人需要多多去补做的一门功课。
第四个重要原理是,“贸易促进经济发展”。贸易促进经济发展的条件是,专业分工带来的比较优势,市场相互开放,互惠互利。所以在全球化时代,要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地方保护主义,也要防止大而全和小而全。
第五个重要原理是,“交易成本是贸易的一种障碍”。世界各民族都有反商心理,认为商人仅仅提高了商品价格而未提供价值利益。本书作者通过分析交易费用是交易的障碍,论证这种心理观念的错误。海南产的椰子味道很好,假如椰子在产地销售价是每公斤6元钱,运到河南还以6元一公斤卖出么?显然不可能,也不合理。所以尽管不断有人鼓噪要取消中间商人,但却一直做不到——原因无他,不符合常识也。
第六个重要原理是,“利润引导企业进行有益于增加财富的行为”。利润就是将资源转化为价值更大的商品所得到的回报。这好理解,难以理解的是中国国有企业的利润,要计算国企的利润简直比中500万彩票大奖都难。这几年老是喊施行适度从紧或从紧的货币政策,但实际上货币供应一直很宽松很充裕,为什么?国企获得资金过于容易,资金使用成本过于低廉,甚至于无或为负。某国企董事长有段话很有典型性:领导我们国企事业的“核心力量”是银行,作为我们国企思想理论基础的是“借钱不还”。有钱白用而不用是傻瓜,要核算利润必须计算成本,既然成本难以计算,利润当然也就无法核算。看来,本书的这一经济学原理暂时不适用于考察中国国企。
第七个重要原理是,“人们通过帮助他人获取收入”。在这里,需要视具体情况区别分析。一般说来,在竞争性的商业领域,这一原理基本上行得通,而在垄断性领域,此原理寸步难行了。“人们通过帮助他人获取收入”有一个重要前提条件,即人们必须是平等的权利主体,在政治特权耀武扬威、暴力谎言甚嚣尘上的地方,那些所谓的精英、公仆是没有兴趣通过帮助他人也即通过向大众提供有价值的公共服务和公共产品来获取自己的收入的。
第八个重要原理是,“经济进步主要通过贸易、投资、更好的做事方法和健康的经济体制”。在这一节,作者再次提醒大家,经济学是“常识科学”(也可表述为“经验科学”),经济学用事实说话是不令人奇怪的。马克思和恩格斯有一名言:“我们仅仅知道一门唯一的科学,即历史科学。”而这个“历史科学”自然包括经济学,说经济学不是科学,是说不通的。
第九个重要原理是,“市场价格这只'看不见的手'指引买卖双方从事促进整体福利的经济行为”。市场经济崇尚等价(值)交换、平等互利,但在现实中,欺诈、掠夺性交易却是常态,打个比方,商业交易就像卖水,而几乎每一个卖酒的家伙都有可能往酒里掺水,所不同的是,在竞争性市场上,消费者容易挤去注水,而在垄断性市场上,消费者很难或无法挤去注水。所以,所谓“促进整体福利”,一定会被垄断打折。
第十个重要原理是,“某一经济行为的长期后果或二次效应常常被忽视”。政客和特定利益集团往往为了短期结果而损害长期结果,为了首要后果而忽视次级后果,为了自身利益而侵害他人利益。作者特别指出,要警惕意想不到的后果的发生!怎么警惕呢?历史会给出大部分的答案。
常识符合所有人的利益,但现实中,所有人又都可能干出不符合公共利益和常识理性的事来。这就是矛盾的普遍性的存在。但这并不妨碍每个人掌握常识、运用常识,因为常识是反击他人胡作非为、维护自己正当利益的有力的思想工具。所以笔者要说,如果上述十个经济学常识能成为大众的常识,或者说由社会的朦胧认识升华而为每一个人的明晰知识,一定会有利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全面发展,一定会有利于科学发展以及和谐社会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