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紫金矿业A股IPO进程的推进,市场关于0.1元面值的讨论也日趋激烈,一个主要的反对声音认为这是一个数字游戏,并将打乱A股市场原有的定价体系,其基本的逻辑是:“股票价格的高低是相对于一元面值而论的”,在面值统一的基础上,“股票价格的高低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20元的股票价格肯定比10元的股票价格贵。”这种观点的逻辑起点是错误的,错在把面值作为股票定价的基础。
不同上市公司经营的业务范围不同、产品不同、盈利前景也不同,不可以简单按面值进行比较的。经典的资产定价理论告诉我们,企业价值是未来现金流入的贴现值,由利润增长率、留存收益率和市场利率水平决定,与股票发行数量和面值无关。然而,长期以来,很多投资者都把面值作为衡量股票价格高低的基准,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投资者忽略了不同股票所代表的上市公司是不同的,从而使得股票成为同质产品,即一个符号、一个代码。
举个例子,在统一度量衡的基础上,猪肉和白菜都是按斤卖的,按照上述面值决定价格的逻辑,5块钱一斤的白菜应该比10块钱一斤的猪肉便宜,这显然是荒谬的。它们是不同质的商品,是不可以简单按度量单位进行比较的。
0.1元面值甚至更多面值股票的出现,将使投资者重新审视这一长期错误的观点,充分认识到股票代表的是上市公司的全部或部分权益,而不仅仅是一个代号,既有利于投资者教育,也有利于市场定价体系更趋成熟。
某投资银行专家称,多样化的面值体系绝不是一个数字游戏,其产生的根源来自于股票的拆分与合并,主要目的是为市场提供流动性,这是国际市场常用的做法。由于股票的合并与拆分除了股票数量发生变化外,不会改变资本总额,也不会影响企业盈利,因此不会对上市公司的定价产生影响。不仅如此,股票面值的变化,还可以提醒投资者注意股票数量和单位股票所代表上市公司权益的改变,促使其对单位股票重新定价,实际上是避免了对投资者的误导。当前,由于现有A股面值均固定在1元,导致国内上市公司只能通过转增股本或送股来提供流动性,但由于这种做法不改变股票面值,不明究里以面值和股票绝对价格高低来定价的投资者反而会因此做出错误的判断,认为股价变便宜了,产生填权的预期,从而被市场投机者所利用。
紫金矿业上市后,A股市场将逐步进入面值多样化的时代,这是A股发行体制的重大创新,也是中国证券市场与国际接轨的标志,其最直接的影响将纠正国内投资者,尤其是广大散户投资者原有的以面值为基础的错误定价方法,有利于加快成熟市场的估值理念逐步深入人心。在这一过程中,以前持有错误的定价理念,并以此来“指导”市场的投资者将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但这不能成为反对面值多样化的理由,不能因为自己分不清猪肉和白菜,就强行要求别人也接受猪肉和白菜是一样的东西,并且不允许他人来揭露这一假象。
其实,投资者只要认清了面值的真实含义,并了解到企业价值的决定与面值无关后,就可以很快从原有的认识误区平稳过渡到使用成熟的估值和定价方法上去,因为一些重要判定指标如市盈率、市净率、ROE、总市值等均不会因面值的改变而有任何变化,仍然适用并且仍然是估值定价最重要的判定标准。
还有观点认为,由于面值和香港接轨,所以紫金矿业A股发行价应该和2003年在香港市场时的发行价一致,如若不然便是为了多融资,“受益者当然是上市公司。”这一说法没有任何依据和逻辑可言,而把发行价的差异归咎于0.1元面值也属于非理性行为。企业定价不仅因市场不同会有差异,其在不同的发展时期,定价也会不同。即使忽略掉A股和香港市场在估值上的系统性差异,现今的紫金矿业和5年前相比,也是不可同日而语,比如,2003至2007年间,公司净利润的年均复合增长率达到76%,黄金的价格也从2003年的400美元每盎司上涨到1000美元每盎司。基于净资产、ROE等重要盈利指标的变化,定价自然也会不同。不顾企业成长和外部环境的差异,只是因为面值一样,就要求发行价一样,是没有任何道理的。如果一定要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国内所有面值1元的上市公司,再融资的价格应该和当初上市时的发行价格一样?
另一方面,虽然紫金矿业股东大会对IPO发行价设定了一个下限,但A股发行价的最终确定仍然是需要经过市场化的初步询价、累计投标询价的定价过程,如果公司的质地并不优良,投资者对企业的发展前景不认可,那么即使是1分钱的面值也不会得到理想的估值,则设定的发行价下限也自然形同虚设。至于融资规模的大小,除了与发行股数和发行价有关外,主要还是取决于企业发展的资金需求,如果没有好的投资回报的项目,那么融再多的资金对企业反而是一种负担。
武汉科技大学董登新教授曾撰文:“很显然,紫金矿业回归A股市场,是一次有益的开放与尝试。从而为内地投资者尽早熟悉非固定面值股票的投资策略提供试验机会。”
在此,笔者想说明的是,本文的目的并不是要去讨论紫金矿业的定价到底应该是多少,而是要告诉广大投资者市场定价的规律,而且相信多样化面值体系的建立可以让更多的投资者思考如何给上市公司合理定价的问题,从而使A股市场的定价行为更趋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