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行
首届“陆家嘴论坛”上，各方人士热议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方略。笔者认为，推进下一轮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需要在三个方面进一步努力。
第一，提高市场化程度，这取决于多层次的市场体系，多元化的投融资主体以及多样化的投资品种。从多层次市场体系看，一方面，针对不同层次的投融资群体的需求，开辟多层次的证券交易市场。应借鉴伦敦和纽约国际股票市场的经验，除主板市场以外，还应分别设立面向风险投资者的中小企业上市的创业板市场同时，发展规范的场外市场（OTC市场）。在此基础上，扩大包括一级半市场、柜台交易市场及产权交易市场在内的OTC市场规模，使其与场内交易市场共同构成多层次的证券交易市场体系。另一方面，还要大力发展债券市场，尤其是公司债。不断扩大公司债发行的主体，推进债券市场利率化，建立健全债券信用评级制度，大力发展二级市场，引入做市商制度以及推进银行间债券市场与证券交易所债券市场的改革与整合。从多元化的投融资主体看，要不断扩大包括OFII在内的境内外机构投资者在国内证券市场中的规模，丰富和优化机构投资者结构，大力发展私募基金、对冲基金与风险投资基金。从多样化的投资品种看，需要加快金融创新步伐。既要大力发展以债券、利率、汇率为基础的衍生工具，提高金融市场产品的多样性和金融机构投资组合的多样性，渐次完善公司债券的利率互换、利率期货、债指期货，发展公司债券的利率期权、债指期权及股指期货等衍生产品，也要在完善律师事务所、会计事务所、资产评估公司、信用评级公司、信托公司、投资银行以及审计、担保和交易等专业金融中介机构的基础上，大力发展信贷资产证券化和企业资产证券化，丰富投资品种，推动证券融资，实现信贷市场与证券市场的对接。
第二，提高对外开放程度。国际金融中心不仅是全球资金的集聚中心，而且还是全球资金的辐射中心。因而，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是推进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关键。但是，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是一把“双刃剑”，它可以促进国际资本的自由流动，提高全球资源配置效率，也可能会对国内金融业的稳定造成冲击，甚至对国家金融安全构成威胁。因此，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应该有个最优次序问题，以确保利益的最大化和风险的最小化。笔者认为，中国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应在加强国内金融市场化改革和制度改革的过程中逐步实现，即通过金融改革适应资本市场开放的需要，以资本市场开放促进金融改革和金融发展。
人民币汇率机制改革是国内金融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进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外汇市场的发育程度，没有成熟的外汇市场作基础而过快、过大地放开人民币汇率的浮动幅度，不仅不利于中国经济的稳定发展，而且会对区域经济乃至全球经济产生不利的影响。外汇市场的发展应注重进一步完善商业银行做市商机制，扩大外汇市场的参与主体和交易品种，提高外汇市场的流动性。资本市场的对外开放应呈现双向开放，是“引进来”与“走出去”战略的相结合。一方面，吸引海外上市的国内优质企业回归国内证券市场，逐步放开外资企业在国内证券交易所的上市交易限制。另一方面，鼓励和支持更多的国内企业去海外投资。
第三，提高国际化程度。金融中心的国际化应包括人才的国际化，机构的国际化和制度的国际化。伦敦的金融从业人员为20万，其中一半来自海外；上海现有金融从业人员仅为10万，海外人才比例很低。据去年的中国城市竞争力报告，综合竞争力香港第一，上海第三，其中人才指标，香港第一，上海第四。可见，国际化金融人才的巨大缺口已成阻碍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首要瓶颈。如何吸引并留住海外人才，笔者认为，政府不仅需要在薪资、税收、住房等方面提供优惠政策措施，而且还要在办理常住户口、享受社会保险和医疗保险、落实配偶工作和子女教育等方面提供包括相关法律、政策咨询在内的全方位便捷优质服务，完善网络信息、城市交通等配套基础设施，营造“安居乐业”的环境。另外，还要注重培养具有国际化水准的金融人才。可以借鉴伦敦国际金融中心的人才培养经验，开办全国技能院校，建立面向金融服务业的职业教育体制，完善培养国际化人才的激励机制，打造金融中心人才高地。
在机构的国际化方面，上海必须加快海外企业在国内上市的步伐，建立面向国际股票的交易及信息系统，形成与国内主板市场相平行的国际股票市场。同时，需要进一步放宽和扩大海外金融机构在国内发行人民币债券的限制和规模。
在制度的国际化方面，不仅要从加强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建设入手，进一步完善相关法律和监管制度，规范市场运作程序和信息披露制度，确保资本市场的制度化、规范化和透明化，而且还要促进市场运作方式、法律制度、监管机制与国际标准接轨，营造公平、公正、公开的国际投资环境。
笔者认为，美国次贷危机所引发的国际金融市场动荡，对中国金融市场的进一步对外开放，推进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具有很好的警示作用。我们不仅要健全金融监管体系，加强对跨境国际资本流动的预警与监测，还要加强区域乃至全球的金融合作与金融监管的协调，才能有效防范和抵御现代金融风险。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国际金融研究室副主任，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