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收藏就要收精品,要讲求质地和品位;从商机而言,价格越高的器物升值也升得越快。进入这个市场不在乎早晚之分,关键在于时机的把握和藏品捂得时间长短。”
阿申简介:山东蓬莱县人,1949年生于上海。1968年毕业于上海市印刷职业学校。1969年赴甘肃平凉四十里铺公社芦寨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1971年进甘肃平凉地区印刷机械厂工作。1983年辞职回沪,经营南北货、服装、小客車运输〔出租車〕等行业。1991年起在上海东台路经营古玩,籍此搞瓷器收藏与古陶瓷研究。现为上海市工商联收藏俱乐部顾问、学术部主任;上海古陶瓷科学技术研究会会员;文化部艺术品评估委员会成员;中华民间藏品鉴定委员会陶瓷组鉴定专家;上海收藏文化研究所特约研究员。 |
⊙本报记者 杨琳
这是位于上海五原路与乌鲁木齐路口的一幢由荷兰人建造于1927年的古老建筑,而在这幢建筑的3楼便是沪上知名古瓷收藏家高阿申的家。1996年,高阿申夫妇用一套崭新的两居室换了这间老房子,当时身边的朋友都说他们傻。然而在十多年后商品房充斥着整个房地产市场的今天,这间老房子的价值又何止数倍呢?这就是阿申独到的眼光和魄力,而这样的例证体现,在他古瓷收藏之路上比比皆是,否则他就不可能从古玩收藏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位令业内人士称道并尊敬的瓷器收藏大家和鉴定大师及沪上三位国家级鉴定专家之一。
然而,他只把自己视为一位普通的民间收藏者和敢于将自己在古瓷堆里摸爬滚打后的心得与人分享的古玩爱好者。他自幼喜爱中国文化,七岁时便把家传几枚清代铜币予以珍藏,视如宝物。随后,他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收藏铜镜与古钱币,其中一枚稀罕的商代铜镜,于2005年5月20日捐给上海博物馆,填补了上博铜镜收藏的空白。十年后,他拿出了家中的全部积蓄6000元做资本,白手起家,在上海东台路开了一间小古玩店,取名“吉庆堂”。自那以后,他就开始古代瓷器的收藏和研究。2000年,他结束了古玩店的经营,专心于鉴赏和研究。至今已在《解放日报》、《收藏家》、《收藏》、《人民日报》、《中国文物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研究文章60余篇和著作数本。
妻子就是我的记忆“存储器”
走进这幢耐人寻味的老式建筑屋内,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扑面而来,从柜子、桌子、椅子到床、架子无不都是红木制造,更让人吃惊的就是“满屋尽是古陶瓷”,此外书籍也遍眼都是。这就是阿申的生活、阿申的世界。作为一位没有进过正规学府,也没有在任何文物培训班或文物商店这样的平台受过训练的民间收藏家,他的经历却更具实战性。在实战中练真功,从实践中感悟理论,这就是他的特点,最令人羡慕不已的就是,他有一位杰出而贤惠的贤内助。
他说:“我最大的缺点是记忆力不好,但这是我最大的优点,因为我记不住,所以脑袋总有足够的空间去接触新的知识和信息。”所以,一直相伴于身旁的妻子成为他最好的记忆“存储器”,只要阿申一声呼唤,妻子就会非常快捷且准确地为他找来所需要的物品或书籍资料。阿申说,妻子从当年开古玩店开始就同他一起接触瓷器并帮助他研究,现在水平也相当不错,只是“悟性”没有他高。妻子一旁笑道:“天天都要为他记住这么多琐碎的事情,哪里还有余地去‘悟’呀!”阿申一旁幸福地笑着。看得出来,这对老夫老妻在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不仅更加恩爱,而且因为有了“瓷”的连接,彼此之间的默契更是世间少有。
收藏鉴定都要与时俱进,信人不如信物
阿申表示,从理论上讲,任何一件古陶瓷都可通过胎质、釉料、器形、纹饰、款识及其工艺等特征,鉴别出它的身世。但是事实上,现在要确知藏品真伪,已经很难。原因很显然,由于现代信息传递技术发达,在广泛运用高清晰度彩色图版传授文物知识的同时,亦令作伪者从中轻易地得到任何想要的伪作蓝本。从而使现代仿造品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古瓷原貌。例如款识,他说,五年前还比较有用,不少名贵珍品,单看款识,即可明辨真伪,因为那时候的仿款仍然不够成熟。而如今,仿品上的署款几乎成了作伪者下套的陷阱,一些新瓷满屋的“收藏家“,多数是因为很多器物上的署有与书上一丝不差的官款。
所以,他要求自己对市场始终保持频繁地接触,每隔一、两个月他就会去景德镇一趟,除了去看看目前这个制瓷、仿瓷名家聚集的市场正在发生着哪些变化以外,就是去拜访那些仿瓷高手,了解他们的技能到底到了哪一种阶段。在这样的态势下,藏家和鉴定者只有在理论水平上不断提高,在市场的实践操作技能上坚持与时俱进才能取胜。因此,阿申看瓷,不仅可以拿出真物来让对方看,还会告诉对方仿在哪里;什么时候仿的;用了什么样的手法等等。他说:“其实,那些高手水平也是有限的,要么很片面、要么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因此,专家除了自身修养要好之外,更要具有优良的操守,不能弄虚作假。高阿申的一句名言:相信人,还不如相信物。他说:“每件器物都有自己的特点,它们是会说话的。”
精品收藏比“捡漏”更具爆发力
他举出这样一个例子,香港著名古玩收藏家仇炎之在上个世纪50年代初,以1000港币在香港一同行手中购得一只成化斗彩鸡缸杯,时至今日都被业内人士传为“捡漏”佳话,是古玩爱好者都为之神往的“奇遇”。1980年,该鸡缸杯在苏富比拍卖行以480万港币易手他人。然而19年后同样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此杯再次易主,但这次的成交价为2917万港币,是1980年的6倍之多。如果说,仇炎之是慧眼识宝,用1000港币换得480万,那么1980年的第一位买家则更属大赢家,正好印证古董业上的一句俗话“卖者不如藏者。”只要是珍贵的器物,时间捂得越长价值就越高。所以高阿申说:“精品收藏比起即时的买进卖出,甚至比起惊心动魄的‘捡漏’更具爆发力。”
他认为,得以流传下来的古代器物,乃是先民与上苍对今人的恩赐,有缘者当竭力呵护与珍藏。如果非要变现的话,拥有者至少该懂得这可遇不可求之物的身世、来历,最好还能搞懂其历史上的地位同现在应有的价位。这些,对于圈外人同样也是极为重要的。因此,高阿申说,古玩收藏最重要的是在于历史与文化的收藏,但如果作为商机,不在于早晚,关键在于是否能掌握时机;另一方面,价格越高的器物,价值也就升得越快。所以,在选择器物的时候,要讲求精品意识,注重质地和品位才是收藏的关键。
读懂书、看透物、理清线
阿申一直强调看瓷器要能看到器物的本质,所以他的至理名言是:“读懂书、看透物、理清线”。1992年,他于文物商店购买的顺治至康熙五彩八仙筒瓶时,尽管标签上注明了“道光瓷”,但一见底部粗犷而流畅的刮胎痕及彩料周围的白釉地处附有的“蛤蜊光”就感到了原来的断代是有问题的,后经过研究,他断定此器物应为顺治至康熙年烧制。
因此,高阿申认为,要把识瓷焦点对准于古瓷的一些本质问题,尤其是那些不易仿作的细微之处,以获取其中潜在的信息。如:古瓷上的老化纹片和土沁,火石红的多种表现形态,底与足的时代特征,主题装饰和辅助纹饰的变化等等。就是这些微妙的部位所闪现的知识结晶,维系了阿申的收藏生涯,并由经手或过目过的数万件古代瓷器,证明了它们的可行性和准确性。这就是阿申说的“悟性”。他说,中国自古就有仿瓷传统,所以没有什么可怕和担心的,关键在于如何能将历史常识、书本知识和鉴定技能应用得灵活,并时时保持一颗平常心,善于总结和比较,有悟性也就不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