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本来无常”
市场分析很难,难在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无论是技术分析还是从宏观出发的基本分析,有时都会束手无策。
形态分析不确定。刚刚形成的M头向上一拐成了W底,您敢相信这个W底么?谁知道会不会向下一拐又成了多重顶?
缺口分析不确定。看看香港股市,缺口真是家常便饭。不夸张地说,走势就是缺口形成的,一个月下来缺口十几个,谁还知道哪个是突破型、中继型、竭尽型?将来股指期货推出了,人民币自由兑换了,与国际市场的接轨了,股市的缺口大概也就多起来了。多了,就不值钱了。
波浪理论不确定。行情走出来的时候,浪形清澈如底,没走出来的时候,谁知道咋走?第五浪是不是失败浪?如果不是,可能与第一浪等长,或者是第一浪的0.618,1.618倍,一番计算的结果多出来十多个底部点位,哪个对?等于没算,就像戴上两块表,您还知道时间么?
技术分析靠不住,就说说基本分析吧。
宏观经济分析的东西不少,而且门槛很高,模型、公式、统计数据都很多,但问题是,写东西的人自己弄明白了没有呢?比如加息,加了三次息以后,第四次加息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可能是边际消息递减,市场渐渐习以为常,不再忐忑不安了;也可能是边际效益突增,量变引发质变,好比说吃到第二十个饺子,饱了!饱了和没饱的状态可大不一样呀。
加息、存款准备金率、汇率、进出口退税、窗口指导、公开市场操作、宏观调控、政策吹风、CPI、PPI、GDP宏观因素一块堆儿都来了,再加上再融资、大小非减持、上市公司欺诈、机构唱空等市场因素都糅合在一起,是个啥结果?
经济高速增长,担心过热,宏观调控会来,所以股市要下跌;经济增长降了一点点,又担心过冷,担心经济滑坡,所以预言股市还会下跌。谁知道?
投资“需要有声”
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巴菲特说,他从来不关心格林斯潘是不是调整货币政策。说通俗了,就是想不明白的事儿就根本不去想。巴菲特只想他自己想得明白的事儿,所以他说,投资永远不超出自己的能力边界。
历史上,真正的灾难没有被预言过,预言的灾难也从来没有发生过。1929年的大崩溃之前,经济学家的预言乐观得一塌糊涂,“股市走上了一片高原之后,下一步是继续登高”,“股市没有最高,只有更高”。可以想象,如果当时有一批经济学家发出乌鸦的叫声,胡佛总统也不会抱着市场原教旨主义不放,无所作为。
1967年英镑危机、1977年拉美危机、1987年市场大跳水、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2007年次级贷危机,谁预测到了?我们能够发现的就是,每十年在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轮流“出事儿”,而已。
当然,预测还是要有,因为我们需要的是人类的探索,只有探索才让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努力有信心。同时,这个世界需要有声音,声音的存在让我们安心。
假如说,有一天在电视上、报刊上找不到关于股市的分析,找不到CPI、GDP等各种各样的统计数字,找不到经济学家的言论,会怎么样呢?毫无疑问,我们会惶惑,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我们要穿过一条黑暗的胡同,难免胆怯,怕遇上鬼或者坏人。假如远远地传来叫卖云吞或糖葫芦的声音,远远看到小吃摊的灯火,我们就踏实了,尽管这些声音和光亮本来与我们无关。
在人类蒙昧的时候,看风水、跳大神也有其积极的意义,毕竟这些活动给了人们莫名的信心。有了这些,人们才敢盖房安居,才敢修建墓地来实现从先辈到后辈的传承;在疾病的时候能获得心理上的安慰,在医治无效的时候能获得心灵上的平安。迷信也曾经赋予人们信心、希望和勇气,让人类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保持平和与知命。
不是所有的探索都能够有成效,不是所有有成效的探索都能立即带来经济效益,但重要的是,对于人类来说,“我们在做”,因为“我们在做”,所以我们才可能有信心“做下去”。
打造“诺亚方舟”
但是,具体到每一个投资者而言,我们的投资决策不能建立在预测的基础上。技术分析在琢磨河水会怎样流动,走势上的缺口就像河里的漩涡;宏观预测在琢磨会不会天降大雨导致洪水高涨。但预测都是靠不住的,与其花时间去预测,不如下功夫打造我们的诺亚方舟。那就是寻找能够持久经营、持续成长的企业,能够经得起风吹浪打,绕得过激流险滩的企业,能够扛得住天上不测风云的企业。只有坐在这样的船上,我们才能安心。否则,每一刻行情的涨跌,每一次宏观经济的脉搏,都会让我们的心灵颤栗,让我们的头脑混乱。
对我们来说,我们能做的只是,造一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