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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朱国栋
在广东创业的企业家中，柴国生显得有些“另类”。
柴国生出身科班，20世纪70年代末考上了复旦大学。尽管创业在广东，但柴国生出生在云南，事业起步也在云南，甚至他的创业团队中核心成员也多数来自云南；柴国生旗下的雪莱特在中小板上市，尽管净资产不过数亿元，但企业的科技含量让许多产值数百亿的巨头们也为之侧目，雪莱特曾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拥有100多项专利，其中不少是技术含量极高的发明专利。
自从2004年上市后，广东雪莱特掌门人柴国生就是各种富豪榜的常客。他在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上有名，在云南籍富豪中排在第3名；他在中小企业上市公司富豪榜上也名列前茅，他拥有的雪莱特股权市值一度排在第15位。但对这些榜单，柴国生从不在意，在他眼里，在基本实现财务自由后，财富只是一个数字。“如果我们国家有节能榜的话，我倒是会去关心能不能上榜。”柴国生旗下的雪莱特，每年生产1亿只节能灯，每年能节约70亿度电。
也许正是因为对财富的淡泊，生活中的柴国生更像个文人，而不是企业家。即使是在企业办公室里，古玩、根雕、玉石和书画等藏品占据了不少空间，吸引了许多访客的眼球。他甚至还以个人名义投资了一个影视文化公司，每年都能拍出几部电影……
从学徒到创业家
“在去复旦读书前，我在灯泡厂做学徒，毕业回来后才做技术工作。”戴着眼镜的柴国生说话慢条斯理。
柴国生从复旦大学光学系毕业后，回到故乡云南个旧市一个灯泡厂。这个厂虽然在当地小有名气，但毕竟地处边远，经济发展水平不高。时值20世纪80年代，中国刚刚改革开放，哪怕是沿海地区经济都还很落后，虽然当时“打破三铁”还是个很时髦的词汇，但真要放弃铁饭碗，寻找所谓的金饭碗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柴国生放弃了，并且义无反顾。
由于灯泡厂经常有产品卖到广东，所以柴国生对广东市场比较了解。“我当时就认为佛山南海是个实现梦想的好地方，所以带着以前在个旧灯泡厂的一些同事来佛山闯天地。”柴国生回忆。
1992年，柴国生39岁。17年后，雪莱特成为全国最知名的3家照明企业之一。“这一路走来并不顺，有很多别人想不到的艰难。”初创华星光电公司（雪莱特前身）时，大部分资金都“砸”进了最关键的设备，而另外一些设备及原料则是“能省就省”。
“把生锈的螺丝放在煤油里泡，泡了几天后再用。”柴说，1993年的公司只有一部采购车———人力三轮车，有一天在祖庙街口被交警拦下。原来，当时佛山市区已禁止骑人力三轮车了。人力三轮车被交警拖走，大家把采购的东西卸下来，重新想办法拖回了公司。
“当时的工作非常辛苦，公司管理人员也是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连续工作30天是常事，月工资800块。”柴国生忆起当初的艰难，认为当初那群志同道合的人愿意跟他这样一路干下去，与他本人的做人和做事风格有很大关系。“我只有一次拖欠过大家工资，因为有一年保险箱被撬，放在里面准备发的工资也被偷了。”
这样的苦日子过了好几年，一个偶然的机遇让华星脱颖而出。复旦大学当时有个项目，需要高品质的企业配套生产，他们在国内找了一圈，包括不少大企业，但都找不到合适的，最后发现了华星光电。这一来，也让华星光电确立了自己在电光源领域的品质地位。
1997年，“华星”与复旦大学合作对“节能灯光衰机理研究”获得成功，使节能灯的质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华星率先采用涂膜保护水涂粉新工艺生产的节能灯管，平均寿命长达8000小时以上，2000小时通光维持率达85%以上，技术指标达到国际先进水平。该项目于1999年荣获教育部科技进步一等奖。1998年后，华星光电在“紧凑型高效节能灯”方面实现两大创新：一是大功率，创造了65瓦以上的节能灯，做到更紧凑，“节能火箭炮”一炮打响，达到世界领先水平，突破了节能灯没有大功率的禁区；二是往更小的方向发展，3瓦、5瓦，发明了家庭型的“小越亮”，引导了一个行业潮流。这两大突破，也为企业拓展了产品系列，大大提高了国际知名度。
随着公司越做越大，柴开始以赠予股份的方式来激励自己的手下。至今，他个人持有的雪莱特股份约为49%，其它都分赠给了董事会的各个股东。
技术偏执狂
现在的柴国生正在关注一种新节能产品：太阳能发电陶瓷金卤灯。这个头顶着一个太阳能电池板、可以四处移动的照明灯，在汶川的抗灾前线里发挥用场——整个夜晚，它不需要外加电源，都可以持续地提供室外照明。
在刚过去的2009年，这套看起来很有未来气息的照明系统，是雪莱特研发部门的一号明星项目——“我们想，它以后可能会在公路照明的节能升级上拿到很多订单。”雪莱特一位员工这样表示。
1997年后，雪莱特的研发部门的明星项目就一直不断。
1997年和复旦大学合作在节能灯上取得成功后，让柴国生尝到了甜头，那就是不断创新，在创新上下功夫。2002年雪莱特公司搬迁到南海狮山工业园，圆了柴国生的第一个梦想：拥有自己的创业家园。以此为基础，展开第二个梦想：“创世界一流的照明企业”。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雪莱特前瞻性地研发、生产新型紫外线灯、UHP灯和汽车金卤灯（氙气灯）等高科技含量的产品，并建立了自主知识产权创新品牌。同时公司把过去的口号“以技术进步为核心”改为“以技术创新为核心”，简单两个字，折射了一种新的价值取向。
事实上，和雪莱特注重技术开发不同的是，国内许多照明企业用廉价劳动成本通过低成本生产来扩大市场占有率。柴国生不认同这种发展模式。“照明行业本质上是技术驱动型的产业，无论是节能日用灯领域还是汽车灯具，都是如此。对中国企业来说，较低的劳动成本很重要，但如果我们企业唯一的优势就是劳动成本的话，那就比较危险了。”在柴国生眼里，照明企业未来比拼的还是科技创新。正因为十分注重创新，柴国生被行业内的一些人称为“技术偏执狂”。
正是因为这种坚持，雪莱特率先进行紫外线光源的产品开发。紫外线光源以前生产分散，只有卫生部1000小时的一个粗标准。雪莱特一上来，就按照8000小时的企业标准生产，产品一下子就大举进入国际市场。2002年，公司参与国家标准制订，把国家标准从1000小时提升到5000小时。下一步，雪莱特准备生产300瓦以上的大功率紫外线光源，进入污水处理系统，目前这种大功率的紫外线光源都依赖进口。
2003年，柴国生瞄准国际发展潮流，进军汽车配件领域，生产高品质的氙气灯。这种灯发光强、能效高，对工艺的要求也高，2004年投入生产以来，已经成为企业继节能灯之后的第二大支柱，根据市场的发展，未来几年将翻番发展，最终达到100万辆汽车光源的配套能力。
技术的领先与市场的成功，不仅让同行对雪莱特另眼相看，而且多项荣誉称号也随之而来：继1999年企业获得教育部科技进步一等奖之后；2003年，以“高品质紧凑型节能灯的研究与开发”而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这也是国内电光源领域的最高奖。
照明行业市场空间还很大
2008年下半年以后，世界金融危机影响愈演愈烈，出口需求衰退严重，和许多企业一样，雪莱特把目光投向了内需市场。作为中国照明行业的技术领先企业，柴国生希望未来几年里，通过品牌建设和市场推广，雪莱特能将技术优势转化成市场优势，占有更多的国内市场份额。
尽管业绩受金融风暴影响较大，柴国生不改初衷，他始终认为照明行业是朝阳产业。“等金融危机告一段落后，哪怕是国际市场，这一产业还是能保持较快的增长速度。”柴国生表示。
之所以抱定这样的信念，是因为柴国生判断，节能和环保成为照明行业的发展趋势后，这个行业的市场前景无疑是十分广阔的。而且这个行业确实能带来巨大的社会效益。柴国生给记者算了一笔帐，按照雪莱特去年1亿只的节能荧光灯产量，以平均11W替代60W白炽灯、每只灯每天用4小时计算，一年可节约71.4亿度电，以0.6元/度电计算，可节约电费42.84亿元，节约289万吨煤；同时，还可以分别减少二氧化碳和二氧化硫的排放761万吨和6.5万吨，减少氮氧化物3.1万吨。从这个角度说，雪莱特从事的行业肩负着社会责任的使命。
因为金融风暴，雪莱特的出口订单减少了约40％，柴国生希望接下去几年里，雪莱特在国内市场能发力，争取占据较大的市场份额。
事实上，早在中国人对U形T形的大大小小节能灯还没多少认识时，中国产节能灯管、灯具就已经大量出口到市场成熟的西方国家。有数据显示，在2006年，全球24亿支节能灯产自中国，占据了全球超过8成以上的份额。
尽管中国占据了绝大多数节能灯的产能，但在节能灯产业链中占据的份额并不大，因为这24亿只节能灯中，绝大多数是OEM形式的出口，哪怕是拥有国内领先技术的雪莱特也不例外。
这两年，柴国生在管理层内部发出死命令：“一定要做品牌。”为了新目标，这个年产1亿支传统节能灯的上市企业，开始了事业部制的大调整，柴国生的“技-工-贸”故事终于要翻到最后一章——“以前我们做OEM是迫于无奈，是为了解决生存。品牌晚建一年，就意味着你丧失了又一部分市场机会。”
既然要做自主品牌，国内市场显然是要首先考虑的，但雪莱特这样的本土企业目前在国内市场的占有率并不高。无论在国外或国内，尽管中国制造了超过80%的节能灯，但飞利浦、欧司朗等品牌已经占据了这些市场的主导地位。
但国内市场规模却很大。中国的照明能耗占到了国家总体能耗的30%左右，国家发改委正力推绿色照明节能工程，该工程是中国“十大节能减排重点工程”之一。这项工程将落实到中国大大小小的单位和家庭，遍及路灯到台灯等各种照明产品，雪莱特正在琢磨的就是如何从这中国社会的照明升级大潮里淘金。根据统计，目前使用节能灯的中国家庭超过一亿户，全国每年的节能灯市场销售总额高达120亿元，而国家力推绿色照明工程将推动市场规模进一步发展。
在国家高效节能照明产品推广的补贴企业名单里，雪莱特在节能灯中标企业中与飞利浦、欧司朗、欧普等十多个名牌并列有名。不过，在首批5000万支节能灯里“分”得320万。柴国生认为，雪莱特能和飞利浦这样的企业一起中标，说明国家对雪莱特产品的质量和技术含量是认可的。这位雪莱特进一步做大做强国内市场打下了基础。
事实上，雪莱特在国际市场也面临重大机遇。2008年3月9日闭幕的布鲁塞尔欧盟春季首脑会议上，通过一项协议：为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欧盟各国领导人已经知会欧盟委员会尽快通过提案，2009年以前在个人家庭中逐步淘汰白炽灯，彻底终结“白炽灯时代”。在这之前，澳大利亚在2008年2月宣布，将在2010年之前全面禁用白炽灯。
“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内，照明行业市场空间还很大，如果接下去几年雪莱特能做到技术和品牌双管齐下，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柴国生对未来满怀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