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又在叫冤。12日在华尔街日报发表的署名文章中,格林斯潘再度辩称,“美联储不是住房泡沫祸首”,并把矛头再次指向“中国和其他新兴国家”。
格林斯潘为自己“鸣冤”找的借口是:“正确”解读这轮危机,事关如何对当前失效的全球金融体系进行重组。不过,在笔者看来,这恰恰是其心虚的表现。次贷危机到底是谁的责任呢?很大程度上而言,要归咎于被不少人奉为神明的格林斯潘先生。
按照格老的说法,大家不应该把这场危机的根源解读为:美联储的宽松货币政策导致了美国房产泡沫,后者正是当前金融混乱的核心所在。
相反,他认为另一种解释“更为可信”,即较低的利率导致投机热的说法。格林斯潘再次引述他在2007年12月发表的观点称,长期利率全球性下滑的假定原因,是上世纪90年代初全球经济的结构性转变,当时很多发展中国家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转向了日益高效的、出口引导的市场竞争。这个变化的结果就是,中国和大量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实现了高速增长,进而导致了全球计划储蓄相对计划资本投资的过剩。这一有意识的储蓄过剩推动全球长期利率在2000年初至2005年间显著下滑。
于是乎,格林斯潘顺此推论说,各国长期利率普遍下滑,这从统计学上解释了全球房地产资本化折算率普遍下滑并逐步趋同,从而导致全球住房价格泡沫的现象,而且这可能也是造成这种现象的“最主要原因”。
事实果真如此么?当然不是。
经济学大师斯蒂格利兹指出:次贷危机是对上世纪90年代以来经济泡沫的调整。国际著名投资大师索罗斯则认为,次贷危机是对上世纪80年代以来经济泡沫的调整。如果这些论断成立的话,那么自1987年股灾后执掌美联储18年的格林斯潘,无疑将是次贷危机的最大责任人。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在两次石油危机的冲击之下,美国经济陷入滞胀,终结了凯恩斯主义,取而代之的里根主义奉行减税、低福利的自由资本主义政策,在1989年形成“华盛顿共识”,新自由主义在全球泛滥。
借助于1985年广场协议(美元贬值)、上世纪90年代新经济以及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全球资本流向美国),美国经济呈现了股市泡沫下的繁荣。
虽然格林斯潘在1996年就提出了“非理性繁荣”的警告,但其货币政策出奇地宽容,直到1999年9月以后才逐步加息到5%的正常利率水平。一年后,美国股市泡沫破灭,经济陷入衰退。
这本来是矫正美国经济泡沫的大好机会,但格林斯潘却通过降息强制启动美国经济增长。2003年6月,美元一年期利率降低到1%的50年新低。虽然低利率带来的房地产市场繁荣带动了经济增长,却也带来了美元贬值、国际原材料价格飙升、美国经常项目逆差持续扩大的恶果,并直接导致美元贬值进入一个不断自我加强的恶性循环,迫使格林斯潘于2005年开始缓慢的加息过程,直至2006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
由于格林斯潘对于美元国际货币地位的滥用,在“保持美国货币政策的弹性至关重要”的谎言中,在被一些经济学家奉为经典的“亚洲国家的高储蓄率是美元低利率的根源”的荒谬逻辑下,美国一步一步滑向危机。
因此,无论是国家或者个人,危机从来都是对于权力不加节制的滥用后的自然结果。对于格林斯潘而言,其对美元国际货币地位的滥用,直接导致了次贷危机。
(作者单位为上海交通大学国际金融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