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金节
在强劲的经济增长数据和充裕的市场流动性的双重刺激下，全球金融市场在刚刚过去的7月，并没有因为夏季的来临，由于基金经理多数出去度假而出现惯常的“夏打盹”现象，而是经历了一波急升行情，股市和期市纷纷走牛。道琼斯指数已重回9000点，A股市场更是一番热火朝天景象。油价再次突破70美元，一旦接下来站稳每桶75美元以上的关口，那么油价年内每桶90美元的高点可期。铜价更是涨势凶猛，每吨 6000美元似近在眼前。
是的，当前全球经济复苏的迹象已愈发明显，虽然这种复苏并不是十分坚实，未来依然充满变数。但是从短期来看，在“流动性史上最泛滥”的大背景下，宏观经济触底回升已不足为奇。美国经济二季度的降幅为1%，远低于经济学家的普遍预期，与去年四季度6.4%和今年一季度5.4%的降幅相比，更是可以称之为快速回暖，经济先行指标指数更是跃升了3%。7月芝加哥采购经理人PMI指数升至2008年9月份以来最高水平（43.3%）。更为鼓舞人心的是，房地产业也在复苏，独户住宅开工连续三个月出现增长。自从通用“刮骨疗毒”之后，美国制造业也在企稳。
在经济复苏的良好预期下，投资者将更多的精力集中在了未来的市场需求可能快速回升、全球通胀大面积蔓延的担忧上，故而多数资金开始抛售避险货币美元，开始转向大宗商品等实物性资产。最近两周市场的表现足以证明投资者的这种心态，投资者开始撤出对美元的投资，引发美元贬值，商品市场受益。与之对应的是，过去两周原油期货已累计上涨17%，铜价亦从每吨4700美元快速升至5700美元。英镑和欧元对美元的汇率都已接近6月初高点，而美元指数则在7月中旬之后再次蜷缩在了80点的下方，7月31日当天已触及今年最低点（78.220），为2008年9月以来最低收盘位。
再清楚不过，在去年金融危机恶化期间所出现的全球货币市场“冰冻”现象，目前已彻底解冻，全球央行放出来的巨额流动性目前已经“动起来”，而不像之前的多数流动性被“窖藏”起来。目前，LIBOR的三个月拆借利率水平已首次回落到0.5%以下（0.496%），与去年9月之后这一利率急升至4.8%以上形成鲜明对比，持续维持高位近8个月，直到今年5月之后才开始回落。反映银行放贷意愿的TED利差（即美元三个月LIBOR利率与三个月国债利率的差额）已降到了30点附近，表明银行的放贷热情甚是高涨，这一水平已经相当于危机爆发前正常年份的平均水平，市场预期到2010年，这一数据将会降至25点的水平。远远低于去年10月的约490个基点，当时全球金融体系正值崩溃边缘，当时市场流动性是极度的衰竭。
从LIBOR的三个月拆借利率水平和TED利差的快速回落可以看出，伯南克“解冻”货币市场的政策效应已开始显现，银行的惜贷氛围缓解，美联储直升机撒钱式的经济刺激计划，开始作用于实体经济。流动性危机可以宣告结束。
那么，接下来如果流动性驱动之下的泡沫化格局再现，伯南克会否迅速祭起收紧货币的政策大旗？毕竟对于伯南克来说，自从就任联储主席的一开始就面临着格林斯潘时代所遗留下来的泡沫破灭难题，这三年多来一直在收拾上一轮泡沫堆积所带来的“烂摊子”。前车之鉴，伯南克自然比旁人都更加明白个中厉害，以泡沫化解泡沫肯定不是伯南克的初衷。尽管在2010年初，伯南克的任期届满，到时候能否连任至今奥巴马还未作出明确的表态。伯南克若是无法连任，那么下一届美联储主席或许也将不得不对付不断膨胀的流动性泡沫狂舞。因为谁也无法再次承担巨型泡沫破灭所带来的经济深幅萎缩的责任。
由此看来，尽管眼下的整体宏观经济形势支持资产泡沫继续大规模膨胀，但是未来政策收紧的风险以及经济可能二次探底的可能，都使得资产泡沫或许会出现在“半山腰”的局面，甚至会在一两年之后再次出现泡沫破灭的恶性循环。世界经济未来会“不得不”陷入无比的尴尬境地。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接下来的半年到一年，全球金融市场整体趋势上扬，但是2010年以后，巨额流动性过剩所遗留的“后遗症”将逐渐爆发，到时候，形势可能更加不容乐观。或许，在经历了这一轮危机之后，我们将很快又将引来新的危机，金融危机的“十年”周期论或将改写。
而对于中国来说，伴随着商品价格的急升，以及食品供求关系的悄然生变，输入性和内生性通胀压力交叠，已经有不少经济学者在急切呼吁宏观政策到了应该着眼于即将到来的FPI（资产价格指数）和CPI双通胀的时候。而如果在调控过程中相关政策迟缓，那对中国经济的健康持续发展就会有巨大的负面效应。因此，应该未雨绸缪。
（作者为中国人保资产研究部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