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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0月8日,英国著名的萨奇画廊在伦敦的新馆举办了展示中国当代艺术的首展《革命在继续》的开幕式,引起轰动:当天参加开幕式的就有4000人,整个展览吸引的观众打破英国纪录超过了50万人。尽管如此,该展览画册的撰稿人姜节泓却认为,展览本身极具讽刺意义。
⊙本报记者 邱家和
“革命在继续”有讽刺意义
身为英国伯明翰城艺术与设计学院中国视觉艺术中心的创建人,策展人姜节泓首先对萨奇画廊的展览作了澄清:他不是那个展览的策展人,也不是萨奇画廊的雇工,而是与伦敦兰登书屋签约的著述人。萨奇画廊不用策展人,只展自己买下来的东西,不过画廊却在展览中采用了他的书。他表示,当时他所面临的困难是没有选择作品的权利,要么只针对萨奇的收藏,要么就像现在那样既包括萨奇的藏品(占50%到60%),也包括他认为重要的、能够支撑其理论框架的艺术家的作品。萨奇还接受了他推出的展览标题:“革命在继续”。
为什么说“革命在继续”?姜节泓表示:一、表面看那些参展作品大量借用文革的符号。他认为这些符号的有效性应该在20年前,现在已无效了,现在再借用就是其他的考虑,反映艺术家的创造力有问题。至于这是否应该“再继续”?他认为除了符号的借用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如其中的反叛精神,可以引发更有持续性、精神性、更有创造力的借用。二、“革命在继续”有讽刺意义。为什么在今天、在英国最大的画廊里有这样的展览?其讽刺意义不是针对萨奇的,而是针对整个现象的:现在这些文革的符号居然还能卖钱。
当代艺术应该强调创造性
他又指出,“借用”本身没关系,二三十年前中国艺术家碰到了一个千年难得的机会,一方面突然改革开放了,另一方面又有文革这样庞大的视觉资源。不过,当初借毛泽东的形象是需要勇气和胆魄的,最早1979年王克平做的木雕,后来李山,余友涵、王广义画的毛泽东,在当年是不得了的事。问题是借的过程要有知识性贡献。当代艺术与传统的艺术是不一样的,价值取向不同。如清初的“四王”以复古为宗旨,那是的取向不是为了变化与创新,而当代艺术则不是,讲的就是创造力。现在还在“继续革命”,讲到底就是没有创造力。
他认为,萨奇的收藏相当部分把中国当代艺术与政治挂钩。这涉及到中国当代艺术的两个敏感点:政治与金钱,这是学术界需要回避的。栗宪庭把中国当代艺术比作“春卷”。他认为只要好吃,叫不叫春卷都没关系,洋人的三明治也是如此。他进一步表示,栗宪庭是很优秀的学者,去年获得荷兰王子的学术基金,他作为推荐人写文章推荐。在上世纪90年代以他的眼光总结出政治波普与顽世现实主义,是划时代的。不过反过来看,这也成了人们观察中国当代艺术的现成框架。
在借用中发掘创造性
他指出,现在的艺术家与当年比,没有当时的各种限制,但他们面临更困难的挑战,那就是如何从西方已经形成的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套路中跳出来。他们要发力,却很难找到支点。他还谈到了近年来的感受:一方面回国很频繁却仍觉得跟不上节奏,因为国内展览太多;另一方面又觉得真正有质量的展览不多。艺术家做作品、策展人策展,时间精力是不是花足了?有的艺术家作品出来一年半载后还可以修改,这样的作品完成了吗?在北京有很多只能称为组织而不能叫策展的展览,令人疑惑,那些策展人的贡献在哪里?
身为策展人,他还表示,策展人的题目应该是策展人与艺术家共同讨论的结果,策展人以展览为机会让艺术家做作品,重在过程,这既是艺术家形成作品的过程,又是策展人形成文字的过程;作品与文章的形成应该是互相影响的。他还谈到,大家都关注高名潞策展的“意派”,理论很高调,但他个人性格喜欢做特别小的课题,如今年2月为英国红楼基金会策划的展览“天使的传说”,不仅小,还有点俗气,要看艺术家如何挣脱“小”的束缚。他还打算做一系列的展览,从8月8日在上海四大空间举办的缪晓春与英国艺术家的新展览开始,到明年世博期间,2个月一个展览,一共推出8到10个展览,主题都与“借”有关,做完后要写本书,叫“从有到有”,讨论艺术创作中如何借用的问题,探讨创造力在有限而非无限的范围如何生成与延续的过程,以艺术家的创作实践来说明问题,看他们在有限的框架中如何爆发,实现“从有到有”的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