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问:你的“十示”系列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创作的?
答:当时国内也有抽象艺术的呼声,吴冠中还写文章提倡“抽象美”。但当时的一些抽象艺术的作品,所表现的还不是抽象,还是意象。有的作品虽然内容是抽象的,但题目却是意象的,让观众产生这样那样的联想。
问:你的“十示”系列有什么特别之处?
答:我的不同之处是,把上面提到的那些联想都切断,让观众就画面看画面。这是因为我对西方当代艺术也比较了解,觉得我的抽象艺术探索,只有另辟蹊径,走边缘的路才有可能成功,那就是把艺术与设计结合起来,把绘画性都抹掉,完全打破观众看画的习惯。
问:你选择“十示”系列的表达方式,与你的早期经历有关吗?
答:我从工艺美校毕业后,在去上大美院读本科前有过3年工作经历,在一家玩具厂的技术科做包装设计。这就使我在后来酝酿“十示”系列时,想到走设计与艺术结合的路子。还有,当时经常与印刷样本打交道,注意到上面为套色印刷而留下的十字坐标。这也为后来酝酿“十示”系列时选择“十字”埋下了伏笔。
问:在“十示”系列推出前,你的创作做的是什么?
答:我的第一件“十示”系列的作品1988年创作。在这之前,1985、1986年的作品,已经有十字符号,甚至有大叉的形象。再之前的1983、1984年,我画城市风景。90年代著名的国际策展人老汉斯来我的工作室看到过这批作品。他当时说,我的都市风景作品侧重于对建筑的描绘,偏向于结构,所以会走抽象艺术之路,会发展到做“十示”。
“十示”系列的变化
问:“十示”系列推出后你面对了观众和朋友的齐声质疑,你是如何看待的?
答:一种新的艺术语言的出现,都有特定的时代背景。如印象派,当时对沙龙艺术产生很大的冲击,现在看很温和。“十示”系列推出时,有许多质疑,都是针对绘画性问题的,我自己亲身感受到了周围的朋友的反对。不过我当时却心中暗喜,认为自己实现了自己的想法,走在了时代前面。当时我也年轻,血气方刚,感觉身处革命阶段,把自己的作品当作一种宣言,还在90年代初发表了一些自我申辩,文体是宣言式的,语言也比较夸张。
问:其实你当时还做过一些其他的艺术探索。
答:对。我读大学考的是国画系,学校里也做过水墨实验。1986年还做过行为艺术,带有模仿的色彩,只是看了一些图片就刺激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是前卫的,刺激的。与做“十示”一样,就是要反叛传统、反叛体制。
问:你的“十示”系列一画就是二十多年,有人说你没变,有人说你变得太快,你是怎么看的?
答:当然有变化。从大的方面看可以发作两个阶段:前期是“朝内”的,完全是自我的系统,后期则是是向外的,与城市发展有关。按理说抽象艺术是自我的艺术,不关心外部世界,但1998年后我开始关心上海的城市发展。再进一步看,还有许多时期:如在前期也有不同的阶段“刚开始是追求形式上严谨的时期,用尺与胶带画十字;然后是回顾传统,用粉笔、炭、瓦楞纸等创作,有表现的成份;再以后则是用布料,如苏格兰格子布、未上胶的麻布等;最后则是用强烈的荧光颜料创作。
“十示“系列的创新
问: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系列的变化?
答:这与我一直要不断创新有关。如一开始为了强调精确,采用非人工化的画法,弯着腰趴在地上用凳子画直线,把腰也累坏了,不得不改变方法。另一方面我也开始反思,精确是不是仅仅靠工具来做才能实现?是不是一种意识与感觉?于是探索新的画法,过渡到“自由的精致”阶段。到了1992年,我的画法放松了,画起来流畅了,画面漂亮了,产量也高了,但我又有了新的恐惧了。于是就再收,去掉颜色,回到黑白。1993年画了一批黑白作品。
问:为什么对创作过程中的流畅会心怀戒惧?
答:一种方法用久了就会熟练。但我认为熟练是艺术创作的大敌,一旦形成习惯性的做法,即使只是技术操作上的熟练,都意味着艺术的死亡。我在创作中因此不断摸索陌生化的方法,把自己的创作速度放慢,就是为了保持不断创新的姿态。
问:许多人虽然仍看不懂“十示系列”,但也有许多人成为你的后来者,对此你怎么看?
答:过去画“十示”系列心中窃喜,因为周围的人看不懂。现在周围人都上来了,就感到了新的压力:既要不断往前走,又要保持自己的特点与地位,其中充满了矛盾,要我去尝试各种可能性,不断寻找突破,至少每张画都有差异,不要处于重复状态。
问:近年来你还做了其他多种尝试,如创作雕塑,设计别墅与桥梁等建筑,还与世界著名品牌爱马仕合作推出了用你的作品设计的四款围巾,你的目的是什么?
答:近几年来我一直在做各种尝试,与建筑师,服装设计师,品牌设计师等合作,主要是为了了解不同的文化类型,不同的表达语言,尝试各种可能性,寻找一种新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