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于兵兵 ○编辑 王颍
坦白地说,做了多年的房地产记者,采访了大量的房地产老总,今天的范伟绝对是个异类。他没有冯仑“野蛮生长”的洒脱、没有王石“舍我其谁”的姿态、没有宋卫平赌性十足的张扬、没有潘石屹圆滑幽默的个性,甚至也没有“复星五虎”带头大哥郭广昌的哲人气质。
总的来说,这些老总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是外向,往大了说是霸气。不需要等待和刺激,兴致所至,滔滔不绝。
范伟截然相反。无论在哪个场合见到他,这个似乎永远年轻帅气的上市公司老总总是谦和的、甚至是羞涩的。如果没有适合的话题,他绝不会高谈阔论,但脸上常挂着温和的笑意。
无论是个人的成功还是公司的发展,他从不总结“我之所以成功”,或“我之所以先见”。从出身来看,范伟向来不讳言自己是从“小地方”走出来的人,但他又说,“我从不想着‘光宗耀祖’的事情”。
好奇怪,一个安安静静的书生模样的人,一个没有野心,甚至没有光耀门楣想法的年轻人,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一个足迹遍布10余个城市的全国性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的位置?没有久经体制打磨,深受市场历练,没有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他的成功秘诀到底在什么地方?
真是一个房地产市场的异象。
总体来说,范伟的两个特质值得解读。一是人生目标的不同。太多中国的企业家们,其实没有改变几千年中国人奋发向上的根本动力。不是光宗耀祖的家族荣誉感,就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传统哲学,对社会则遵奉“以天下为己任”的思想。拯救、改变等是他们价值体系的重要内涵。
但范伟不同,他身上更多的是一种淡定。当我问“你为什么没想过光宗耀祖”时,范伟想了很久,说“光宗耀祖确实是很多人的价值观。但今天的社会提供给企业家实现这种价值观的方式似乎只有一个,就是对财富的永无止境的追求。在这个游戏规则中,胜出者只用钱多钱少来衡量。当你明白了游戏的规则之后,会觉得其实没有意义。退出这个体系,或者说,我不玩了,也许从一个方面来看,是一种阿Q精神,而其实,这是人生的另一种价值观。有的人喜欢在过程中寻找规律,对复杂的市场努力做到具有前瞻性的判断力。享受从知识到智慧的飞跃。我属于后者。”
范伟对成功有一种概率论的心态。以房地产业为例,尽管事后诸葛者众多,但他说,其实很少有人在每一个房地产周期之前准确地预知市场。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范伟将不激进、不冒进,作为企业发展的基本原则之一。
范伟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可见他对成功的理解之一斑:当组织1万人扔硬币的时候,总有一个人可能连续几十次全部扔中了同一面。然后这个人就站出来总结,说有哪些经验让他实现了成功。“但其实这不过是概率问题。”范伟说。
范伟身上的另一个特质是内敛。当记者问到怎样评价自己的性格和优点时,范伟想了很久,说:“我性格比较温和,有责任感。”
“江河所以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范伟的性格特征让我在采访中屡次想到这句话。而从企业的长远发展来看,“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刚”的说法同样适用。当众多房地产企业因冒险和激进经历了2008生死一劫之时,复地以一贯的稳重风格顺利过关。这和老总保持节奏、不争不赌的个人作风息息相关。
很难说,究竟是范伟的价值观导致他温和如水的性格,还是这种性格最终成就了他的价值观。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刚过40不惑的他,以安静和自省成就了思考,包容和善良则令他有了至柔胜于至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