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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伤口刚刚愈合的实体经济,一边是愈演愈烈的通胀预期,进入四季度以来,几乎所有国家的央行都面临了相似的难题:要不要收紧此前过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会不会导致经济走势的二次回落。对于那些经济复苏仅仅出现萌芽的国家如美国而言,目前的处境就有如在钢丝绳上跳舞一般,需要做出精妙而又不失优雅的平衡。
表面上看起来,美国的经济自3月起就已经开始逐步摆脱经济危机的影响,一些先行指标出现连续攀升,股市更是大幅走高。在企业三季度财报普遍超出预期的情况下,多数经济学家均预计即将于本周四公布的美国三季度GDP数据会出现3%以上的正增长,显示自1930年代经济大萧条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经济衰退宣告终结。
然而,美国实体经济事实上仍然遇到非常多的困难,近期的数据显示,随着失业率的日渐攀升,美国民众对于经济前景的信心重新出现波动,本周二公布的消费者信心指数自9月份的53.1意外下降至47.7,大幅低于53.5的分析师预期,华尔街日报进行的调查结果也显示出,对于认为经济下滑尚未结束的民众比例自9月份的52%上升至10月的58%,仅仅有29%的受访者认为经济已经基本触底。
造成民众和经济学家意见分歧的无疑是尚未有效解决的失业率问题,尽管四周平均的首次申请失业救济人数出现连续性的回落,但依然无法消除每月20万以上新增失业人口所带来的忧虑,在三季度美国GDP正向增长的同时,美国10月的失业率可能触及10%的重要关口。如果经济再度出现滑落,高企的失业率所可能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仍是潜伏中的一颗颗定时炸弹。
在这种情况下,联储似乎应该继续其宽松的货币政策,以支持经济的成长。然而,由于宽松货币政策所带来的负面效应也正在逐步显现,其中最为重要的无疑是美元问题,随着美元在3月以来的持续贬值,全球各国对于美元的抱怨日渐升温,尤为引人注意的当属以美元作为主要储备货币的亚洲国家所展现出的态度,不断贬值的美元促使这些亚洲国家开始转而寻求美元外的外汇储备去向,这种调整会对美元的国际地位产生重要的不利影响。
美元汇率的贬值带来的或许是出口的短暂增长和贸易收支归于平衡,但美元国际地位下降带来的将会是大面积的资本流出和美国国力的衰落,此前受益于美元的国际货币储备地位,美国得以依靠大量的国债发行以支撑本国的超前消费,一旦这一地位出现下降,资金外流引发美国国债无人问津,美国既有的庞大财政赤字难免不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依靠美联储的国债收购计划,美元的长期利率水平得以维持在较低的区间,但假如海外资金开始大量抛售美国国债,则美国国债或将成为另一个引发金融业危机的起爆器。
此外,美元贬值和宽松货币所带来的通货膨胀预期大幅上升,也是美国乃至全球央行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重要问题。尽管对于多数国家而言,由于去年以来的大宗商品价格的大幅回落,通胀目前在外在数字上的体现尚不明显,但由于同比的基数效应影响,正如经济下滑期通胀数字可以迅速转为通缩一样,在经济重获成长的阶段,通缩的数字同样可以迅速转为通胀,而在货币政策大幅放松的情况下,这一速度或许会更为迅猛。于是,通胀数字的高企和失业率水平的居高不下将会使上世纪70年代的经济学现象卷土重来,那就是—滞涨。
因此,美联储在当前无疑面临着重要的难题,那就是如何适当的给予市场收紧货币政策的预期,从而提升全球对于美元的信心,同时又不让这种预期过早的影响到美国的基础利率水平,打压微观经济体的活动,从而延宕自身的经济恢复。市场在期待,伯南克如何给出答案。
(作者系东航金融注册金融分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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