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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首席编辑
今年以来,国家先后批复了九个区域发展规划,还出台了十一个产业振兴计划。由此带来资源配置及要素价格的变化,将会影响整个经济大局,并对包括资本市场在内的所有市场构成挑战。
观察今年中国经济走向,有些东西也许被人们轻视了。
今年以来,国家先后批复了九个区域发展规划,同时还出台了包括文化产业在内的十一个产业振兴计划。这么短的时间内推出如此多的规划和计划,这在历史上是罕见的。尽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表示,明年将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事实上明年的政策调整空间也很有限。但有迹象显示,中国经济已经走到了大变局的关口。
首先,非均衡的发展模式已经走到尽头,新的发展方式正在跃跃欲试。有别于前30年东部地区以点状或线状开发为特色的非均衡发展模式,即将开始的新30年,将会以一种新的、动态均衡的网格状方式走出一条各地争雄、百花齐放的发展道路。这是一条新型发展道路,将从地域空间入手,从根本上解放各地的生产要素,缓解各种结构性矛盾,缓和城乡差距、地区差距及收入差距。
从已公布的规划看,中国经济现已形成东、中、西部,及东北老工业基地等四大板块。同时,根据不同禀赋特点,又划分出若干个经济圈、经济带,比如长三角、珠三角等。更进一步,还细分出若干个经济区。也就是说,从1980年设立深圳特区开始到今天,经过由点到线、由线到面的摸索,中国经济已经具备了网格化均衡发展的条件,现在又通过各地的发展规划,将这种诉求表达了出来,紧接着要做的,就是全面实施这些规划。
其次,各地的资源禀赋与区位优势正在得到市场化重估,过去主要靠行政手段将生产要素向东部过度配置的格局正在被打破。在新的格局下,将会更多地发挥市场对资源的配置作用。以往那种主要靠优惠政策来谋取竞争优势的做法,在未来一段时间也许还会有用,但新的形势是,各地只有发挥本地的禀赋优势或区位优势,才能获取更多话语权、议价权,把经济增长的根系深植在自己的乡土上。
比如,广大中西部地区,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如森林、水、油气和矿产等,有丰富的社会人文资源,还有独特的区位优势,甚至包括人口优势和市场优势等,由此对东部地区就有了议价的条件。对于资源的经济属性,需要用经济的方式来处理。如“西气东输”、“南水北调”等,就需要照顾输出地的利益。同样道理,如果在城镇化过程中把关联区域的经济价值也考虑进去,那么城乡一体化改革就活了。
再次,劳动力市场将出现明显变化,劳动力的地域流向会有新的态势,劳动力价格的地域差异也将会逐渐缩小。过去那种大量农民工往东走的景象会逐渐消失。而由于生产成本与生活成本日益高昂,东部地区经济增速将不可避免地进入慢通道,大都市的吸引力将逐渐转弱。甚至反过来,由于中西部比较优势明显,出于资本逐利性的考虑,有可能出现东部资金、技术和人流往内地走的景象。
事实上,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比如,自去年第四季度以来,中国经济明显呈“西高东低”走向。据统计,今年前三季度,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东部增长7.5%,中部增长8.7%,西部增长13.8%。另外,固定资产投资,东部增长28.1%,中部增长38.3%,西部增长38.9%。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台资企业正在往东北、往内陆地区布局。在东部有些地区经济还没完全转暖的时候,就出现了“民工荒”问题。这些都是变局的征兆。
此外,在各地区的比较优势重新洗牌之后,整个社会的各种资源,包括人流、物流、资金流、技术流、资本流、信息流等,都会根据市场化原则进行“大开大合”的重组配置。由于东部地区受到内外两头挤压,其产业形态必然要往高端寻找出路,这将对不同偏好的资金、技术、资本、人才流向构成影响,也将非常有利于多样化区域经济发展新格局的形成。
在这种情况下,各种资源的议价、定价问题,自然而然地就摆在了包括资本市场在内的所有市场面前,甚至各类市场本身的建设也将面临一次大洗牌。由于这场大变局将是又一次前所未有的利益大挪移、结构大调整和产业大整合,因此,对所有参与者来说,都将是新的机会。
当然,从各地的规划看,有相当一部分只考虑了经济因素,缺少对自然承载力与人文价值的评估,同时在总体上也缺乏一个系统标准。这是有隐患的,不能不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