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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吴琼 ○编辑 王晓华
对于丰田汽车来说，这是一个火药味十足的2月。短短一周内，因丰田汽车安全问题，丰田汽车高层接受美国国会三场“拷问”。丰田汽车美国营销部门总裁兰茨、丰田汽车株式会社社长丰田章男均受到美国国会听证会的盘问。昨日凌晨（北京时间），美国国会议员炮轰丰田章男，受害美国车主甚至当庭回忆险情。而作为决定召回的美国主管部门——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局也被祸及。在昨日凌晨的第一轮听证会上，美国国会议员质疑丰田汽车聘用原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局的高层，从而实现有限召回、节约成本的目的，议员们怀疑丰田汽车、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局存在利益勾结，并质疑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局是否具有足够的监管能力和执法能力。
这一轮的质疑，充分折射出全球汽车安全监管体系的隐患。与此同时，日本消费者也开始质疑日本相关部门监管不力。近日，日本交通管理部门已经对消费者的质疑迅速做出回应。日本国土交通大臣前原诚司称，日本政府将多方审查召回体制，以强化收集车辆问题信息，在必要时将强制执行补救措施。目前，日本国家交通安全和环境实验室负责召回嫌疑车辆问题的调查，然而该实验室负责汽车召回的部门仅16名员工，其中15名是兼职员工。这引起了很多消费者的担忧，如此少的人力投入怎么能担负起一个国家的汽车安全监管责任？
中国汽车安全体系受“拷问”
当更多国家的消费者关注丰田召回事件时，美国、日本监管部门所承受的压力或将辐射至全球。昨日，多位汽车管理咨询公司高层告诉记者，尽管丰田汽车在中国召回数量极少，但并不表示中国在销的丰田汽车质量高于美国、日本。丰田汽车在全球召回车辆高达850万辆，而中国目前仅宣布召回7.552万辆RAV4。上海旭迪营销咨询公司总经理蒋萍指出，这折射出中外汽车召回制度及质量监管的巨大差距。两大数据可以佐证：
第一，2009年中国汽车召回数量占总保有量的比例约为美国的一个零头。相关数据显示，2009年中国汽车保有量已达7619万辆，当年共召回汽车135万辆，仅占汽车保有量的1.77%。即每100辆车中不足2辆被召回。据新华信国际咨询公司提供的数据显示，美国每100辆汽车中约10辆召回，召回比例远远高于中国。以2008年为例，美国汽车保有量约2亿辆，召回汽车达2000多万辆，占汽车保有量的10%。
第二，中国车主们难以和海外消费者享受同等待遇。2009年中国汽车召回案约为56次起，其中半数（28次）为海外汽车企业召回的进口车。这些召回案多是沾了海外汽车消费者的光，但无论召回数量、时间还是补偿标准均低于海外。通常某一类车型在海外召回多时后，中国合资企业或进口汽车企业才宣布召回中国相关进口车。
比如，2000年，因三菱汽车旗下的帕杰罗越野车存在严重质量问题，三菱汽车耗资1.463亿美元、召回全球150多万辆相关问题车型，但中国近7.2万辆相关车型却不在召回之列。在国家经贸委等主管部门的推动下，三菱汽车才无奈地宣布按中国法律承担相关责任。
这些在中国获得巨额利润的海外汽车巨头们，为什么不愿意承担相匹配的安全义务呢？专业律师告诉记者，违规成本过低导致海外汽车企业不愿主动召回。按照中国现行《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规定》，“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主管部门可责令制造商重新召回，通报批评，并由质量监督检验检疫部门处以1万元以上3万元以下罚款：（一）制造商故意隐瞒缺陷的严重性的；（二）试图利用本规定的缺陷汽车产品主动召回程序，规避主管部门监督的；（三）由于制造商的过错致使召回缺陷产品未达到预期目的,造成损害再度发生的。” 该律师表示，“违规的成本最高只有3万元。但是如果企业选择召回，费用轻易就会超过千万元。此外，在中国，汽车消费者处于弱势地位，即使因汽车安全问题受损，也很难轻易从汽车生产企业获赔。而海外消费者巨额索赔较为常见，这也令汽车企业不敢掉以轻心。”
在谈到中外巨大的召回差距时，原精益企业中国公司副总裁郦宏表示，“召回分主动召回和强制性召回。2004年中国才施行汽车召回制度，目前尚未形成召回文化，这也是引发海外汽车企业不愿意在中国主动召回的原因之一。”
丰田退车潮初露端倪
与丰田汽车“召回门”相伴而行的是丰田汽车品牌认知度的下降。德国科隆一家市场调研公司的报告显示，丰田汽车在德国的形象已经受到严重打击。召回门事件前，丰田品牌在德国和沃尔沃、奔驰、宝马同样处于高级别，但如今已经跌到和法国品牌雷诺、标致相近的中等地位。
一向以高残值率著称的丰田二手车也开始跌价。美国二手车定价服务商Kelley Blue Book相关数据显示，近期丰田二手车价格下降3%。
与德国、美国一样，中国消费者春节前后对丰田汽车的态度发生重大变化。春节前，上海一家丰田汽车经销商向记者表示，“销量并未受到明显影响。” 一周后，无论一汽丰田还是广汽丰田销量均出现大幅下滑。来自北京的几家丰田汽车经销商表示，消费者退订皇冠、RAV4的开始增多，皇冠汽车销量下降近10%。与此同时，丰田汽车售价也开始松动。北京亚市副总经理颜景辉表示，春节前一汽丰田RAV4最高加价1.2万，如今加价大幅降低。记者获悉，不少丰田经销商已经不再要求RAV4加价，且有现车提供，有的甚至提供价值约2000元的优惠。受美国召回凯美瑞影响，中国一度热销的凯美瑞也受到冷遇。此前极少促销的凯美瑞，也打出了购车即享受1.3万元优惠的广告。
在多家网站论坛中，不少消费者表示“不会再购买丰田品牌的汽车。”随着更多的中国消费者怀疑丰田汽车的安全性，中国可能将不再是丰田汽车的“后花园”，丰田汽车在华或将无法完成2010年销售目标。而此前丰田汽车曾宣称，今年丰田汽车计划在华销售80万辆汽车，同比增长12.8%。
不少丰田汽车经销商担心，今年丰田汽车销量将大幅下降。在丰田汽车召回的重灾区美国，1月丰田逆势下降，共销售9.9万辆，环比下降16%；而美国1月份汽车市场总销量同比增长6%，达698990辆。
海外投资机构再度用脚投票。丰田汽车股价周三收盘价再创新低。分析人士指出，预计丰田汽车因召回门事件利润将大幅减少，甚至亏损。而此前丰田汽车的预估太过乐观。在召回事件爆发后，丰田汽车一度预计，召回需耗资约1800亿日元(约合20亿美元)。其中1000亿日元用于召回问题车所需的维修、更换零部件等产生的费用，800亿日元为召回引发的销量下滑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