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正版商业模式才能治本

  ——上市公司知识产权探讨系列之十

  视频网站开始买版权了，有人便乐观地预测盗版肆虐的格局会有显著改变。其实，这不仅是因为诉讼激增的压力，也不是因为他们觉悟了，而是由于视频被认为是互联网继门户、网游、电子商务之后又一个掘金的机会，当前者已有了成熟的盈利模式，在企业运营和资本市场都赚得盆盈钵满时，视频网站却至今仍尚未盈利，没有形成清晰可靠的盈利模式，而要想去美国上市，不解决版权问题，那就有点渺茫了。

  无论版权人多么虚高定价牟取暴利，正版本身的正当性和必要性仍是毋庸置疑的，当然正版化的具体策略可以研究和讨论。如今在这些国产软件的有限客户群体当中，不仅仅有对软件基础性安全高度敏感的政府和军队等部门，许多尊重法律又希望控制成本的外资企业也是他们的重要客户，何况像金山的WPS办公软件，已宣布对个人永久免费，功能与MS Office完全兼容，这种情况下，还坚持用盗版办公软件背骂名冤不冤？

  我国政府明令要求电脑生产商预装正版操作系统，在国产软件还没有全面兴起的情况下，这种政府的强制性要求，对市场来说，构成了新进入者的巨大障碍。国产软件作为后起之秀，面临的还不仅仅是以上这些困难和不平等竞争格局，对此建议国家应当予以关注和考虑。

  遗憾的是，在利用专家和舆论游说和影响政府上，国内商业软件厂商比跨国巨头差得很远。相比之下，某些中国企业仍习惯于通过送礼甚至贿赂等不正当手段，去“公关”某些官员或者部门，谋取个别利益，而罕有正当游说政府谋取行业集体利益者。

  如果反盗版是破坏旧的不良商业秩序，那么探索新的可持续的正版化商业模式，就相当于和平建设，即建设正版规则体系下新的商业秩序。和平建设也许没有那么吸引人，但却是生活的常态和主流。

  在文字著作权产业领域，图书期刊报纸都受到互联网的巨大冲击，现有的解决方案是设立版权人协会，通过集体管理组织，来实现保护著作权人权益的初衷。在目前的实践中，相关的协会作为准官方机构，自身却先被曝出收了大量版权费不及时给作者分配等问题，公信力一落千丈，证明这种以行政主导的思路不符合市场经济的实际。要解决版权问题，还是要遵从市场的思路，发展版权中介产业。但若以为通过设立集体管理组织就可以解决版权问题，那恐怕还是远远不够的。

  在持续的诉讼等因素压力下，视频产业部分企业已承诺加强版权投入，但是区区千万的资金，相对于其庞大的视频数量和流量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当其版权利益受损时，总都嫌法院的判决太少，不足以抵偿维权成本，但在采购版权时，却无一不认为版权成本太高，版权人在漫天要价，而与网络版权内容使用方一一谈判几乎是天方夜谭。

  对正规企业横眉冷对，漫天要价，对盗版分子找不到，抓不着，抓到了也因为其耍尽法律手段，即便打赢了官司，判决也执行不了，只能干瞪眼：这就是目前版权经营实际生态的窘境。买版权往往是老实人吃亏，焉能不让人心里愤愤不已？

  笔者有一位朋友说，我国的知识产权法律如果真正严格执行，只怕一半左右的出版社社长，相当数量的互联网盗版影视节目的经营者，都将面临牢狱之灾。这话道出了现在知识产权立法的一个问题：低门槛，宽执行。侵犯知识产权犯罪的门槛低，刑罚也偏重（跟欧美比，我们自己是重刑主义国家，知识产权犯罪的刑罚还不算很重），但执行时只打苍蝇不打老虎。这固然有公安机关警力财力有限等因素，也与中国法制发展的阶段有关。要超越社会经济发展的历史阶段解决这个问题也是不现实的。

  要探索可持续的正版化的商业模式，至少应满足以下几点：经营正版有钱可赚，这不言自明。版权的成本是可以承受的，这可能需要建设版权市场，通过发展中介行业，让版权人迅速找到买主，买主能迅速找到版权人。经营盗版要面对巨大风险，我国没有像美国那样吓人的惩罚性赔偿，法律风险对侵权者的威慑力不够。市场竞争充分。正是因为有了国产软件竞争等因素，Windows7才首次在华确定了相对其历史上较为低廉的价格。

  在探索正版商业模式的具体问题上，笔者以为，眼下可以考虑以交叉许可，协议转载等方式，对于上市融资的，要审查版权等知识产权，出具专门法律意见书。 财务应将版权等无形资产投入列为主要成本，等等。

  在大部分人都在叹息诚信是中国电子商务最大瓶颈时，阿里巴巴通过支付宝不仅部分解决了诚信问题，而且还把支付宝做成了第三方支付的翘楚。可见，只要尊重市场，尊重经济规律，就能逐步建立起正版化的市场新秩序。 (作者系北京广盛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律师、中国电子商务协会政策法律委员会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