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翔
随着我国经济转型的要求日益迫切,增长动力由内需来替代外需已势所必然。政府这些年来也在频频使用多重刺激政策,从税收、工资、补贴等方面推进经济转型。然而刺激内需成功的首要前提,在于能否从实际上增进居民收入,消除贫富差距。从这个角度看来,金融市场能否健康平稳运转,对我国经济转型能否成功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居民收入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传统意义上的劳动工资收入,另一类则是通过规划工资收入所产生的财产性收入。对于增进劳动者收入,各方最近已有热烈讨论,这里不再赘述。笔者想着重分析的是,如何为居民创造增加财产性收入的条件。 在十七大的报告中,首次出现了“创造条件让居民拥有更多的财产性收入”的提法,在当时,引起了很大反响。中央的提法高瞻远瞩。伴随着我国经济的转型,产业结构的升级换代,必然会带来以金融业为代表的第三产业的迅猛发展。这里所说的“创造条件”,以笔者之见,理该是从硬件和软件上共同下手,从制度建设的硬指标,到投资者教育的软条件双管齐下,方能取得相应效果。要实现上边的条件,可谓任重而道远,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我国经济结构调整的紧迫性要求我们必须加快这一进程,才能有效地为我国内需的激励打下基础。而加快这一进程的办法,则在于我国金融体系更为深入的改革、开放。
没有健全、成熟的金融体系,居民就没有实现自身财富保值、增值的途径。与政府引导居民增进财富收入的主观愿望比起来,一个不能回避的客观现实是,我国金融体系相对单一,发展滞后,而且极为脆弱。一面是由于去年国内刺激经济带来的流动性的巨量扩张,一面是我国可供居民利用的投资渠道仍然很狭窄。外界稍有风吹草动,金融市场上便是一片风声鹤唳。股市、楼市暗流起伏。处于预防泡沫的政策预先调控,好不容易遏制住了楼市的脱缰野马,一不小心,黄金、钻石市场又传出了飙涨的信号,跟着连绿豆、大蒜这样的农产品也来疯涨一把。“按下葫芦起了瓢”,监管部门因此疲于奔命,成了“闲不下来的手”。
不能否认,过去十年,我国金融市场的硬件建设进步神速,今天,经过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的股改,我们有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融资融券、股指期货,有了创业板市场,当然还有商业银行改制的收官之战:农行上市。但是,市场上一些痼疾,却始终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改革,绝不仅限于解决历史遗留问题,需要我们从根本上触及现有系统的弊病,立足于未来,设定具有前瞻性的政策框架,并保持政策的稳定性。开放、引入国外成熟产品或者多成立几家中外合资的基金公司,依旧还只是浅层次的。照猫画虎的临摹描红,结果只能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在金融领域,无论如何,“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路子是走不下去的。日本金融发展的教训,我国当深以为戒。不应因小失大,因部门利益,放弃全局。日本金融体系的积重难返,与他们国内号称现代化,实则集团化的利益格局是分不开的。日本银行与大型企业间出于保护自身利益集团的核心利益的考量,交叉持股,形成盘根错节的利益纽带,使得日本的大银行成了跛足巨人,始终未能最终形成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的金融体系。
深化改革,深层次的开放,是需要我国政府坚持不懈进行下去的两个方向。不能仅有了国外相应制度和产品的“形”,更要有把真正的制度内核,“形神兼备”方能事半功倍。譬如不能想当然地认为,引入了股指期货,就能给金融机构提供了完美的对冲平台。
以笔者的理解,为居民财产性收入增长“创造”条件,就是坚定不移地放开市场,不仅是达到WTO协议的金融业开放,更要从实质上开放。道理很简单,不引入相应的竞争,我国金融体系势将永远躲在“中国特色”的盾牌后边,故步自封。实实在在地引入外资金融机构的竞争,从体制、技术上给国内的金融机构带来竞争的压力,就能给国内居民带来多样性的选择。在金融监管日益全球化的今天,不必特别担心引入外资带来的金融安全问题。我国的现状是由于部门利益作祟而带来的过度保护,使得我国当下金融体系无法满足居民日益增长的多样化需要,而不是对外资的开放过多。因此,政府应着眼于长远,注重监管体制的建设,而不应过于纠结于市场技术的细枝末节。
(作者系英国约克大学金融学博士,现任教上海大学国际工商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