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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十年,中国经济仍会保持较高增速,但增长动力不同以往。东部增速将会放缓,中西部增速将加大;出口占比将降低,最终消费占比将加大;满足生存需求的高能耗产业增速将降低,满足发展需求的新兴产业和服务业将加快。要保持经济持续增长,必须改变不合时宜的发展思路和方式。
在全球经济失衡已经走到尽头,在内外部环境都已发生重大变化,增长的制约因素日益突出的今天,中国经济的未来增速还能不能保持较高水平?有没有条件、有没有必要保持这样的水平?如果有条件、有必要,那么未来的高增长动力又在哪里?怎么做才能使高增速维持下去?
对于这些问题,经济界已经探讨了一段时间。持异议者认为,中国经济前30年的发展,主要得益于外需的持续强劲增长,现在外需已经发生根本变化。同时,中国经济增长面临的环境与资源约束也日益突出。因此,无论从净出口还是从投资两方面看,再要保持高增长不仅是困难的,而且也是没有必要的,因为高增长的代价将会非常大。
持肯定看法的人认为,尽管外需已经发生了变化,但中国的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还没有结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中国社会目前基本上还处在生存型阶段,正在向发展型过渡。发展型社会所需要的物质产品与服务,无论在品质上还是在数量上都将和过去有很大不同。另外,中国的人口红利并没有消失;人口结构的变化,也需要有比较长时间的高增长和高积累。
仔细分析不同人士的意见,无论是异议者还是肯定者,虽然角度不同、见解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对增速的焦虑。为什么会对经济增速产生焦虑呢?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在世界经济格局发生大洗牌的今天,在中国经济结构需要大调整的今天,出现这样的焦虑,既是对当前处境的敏感,也是对未来的思索,是很自然、很有必要的反省。
那么,在未来十到二十年内,中国经济还能不能保持较高的增速,有没有必要保持高增长呢?从综合人口结构、区域发展、环境与资源约束,以及内部与外部需求的长期运行趋势看,中国经济不仅有条件、有必要、有可能在比较长的时间内,保持较高的增速,而且只有通过与潜在增长力相吻合的较高增长,才能解决长期积累的社会问题与经济问题,顺利完成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
只是,与前30年不同,在未来十年甚至更长一段时间,中国经济的增长动力和结构都将会发生巨大变化。东部的经济增速将会逐渐放缓,中西部的增速将会持续提高;过去那种主要依赖外需、由出口导向型经济带来的增速将会逐渐降低,以最终消费需求为动力的内需贡献将会加大;以满足生存需求为依托的高能耗产业将会减缓,满足发展需求的新兴产业和服务业将加快。
为什么东部的增速会放缓、中西部的增速将持续提高呢?这是由三大因素所决定的。第一,东部的增长基数比较高,加上“腾笼换鸟”,向高层级经济转型,既需要时间,也需要代价。第二,国家经济战略从非均衡向均衡发展转变,中西部地区将会享受由“政策红利”带来的人员、资金、技术与物资流。第三,中西部地区基数低,发展空间大、时间也会比较长。现在,这种“东低西高”的发展格局实际上已经露出了端倪。
为什么过去那种主要依赖外需、由出口导向型经济带来的增速将会逐渐降低,以最终消费需求为动力的内需作用将会加大?这也是由两方面因素所决定的。第一,世界经济之所以严重失衡,与发达经济体长期高杠杆化消费有关。现在以美国为代表的发达经济体正在努力去杠杆化,扩大出口,过去的贸易环境已经不复存在。第二,扩大国内居民最终消费,以此促进经济增长,既有再平衡的外部压力,也有消化过度储蓄的内部压力,更是仅有的发展出路。
此外,为什么高能耗产业的增速将会降低?新兴产业和服务业将会加快?这是因为,有资源与环境的约束,同时也是由可持续发展的新增长趋势所决定的。一方面,在满足生存需求之后,人们对物质产品与服务的要求更高,需求量也更大,继续以资源和环境为代价提供旧的服务,不仅难以为继,而且有背潮流;另一方面,以满足发展需求为主旨的新兴产业和服务业,它们的增长主要得益于技术创新和服务品质的提高,是一种更讲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增长。
由此来看,中国经济走到这个当口,再也不能走“野蛮生长”的老路了。现在要改变的不仅是生产方式、发展方式,更要改变人们对自然、社会及自身生活方式的态度。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只有调整好发展战略,才能走出一条可持续增长的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