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东
在国内物价结构性上升、国际大宗商品价格持续大幅度攀升以及去年CPI的翘尾因素的作用下,我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7月至9月连续高于3%目标警戒线。同时,近3个月人民币对外升值约2.6%,加上美国的政治压力,具有很强的升值预期。尽管人民币升值可部分抵消进口商品价格上升压力,但在全球定量宽松的背景下,由此引发大规模外资融入,被动强化国内通胀压力。在人民币强势升值预期下,如何管理通胀预期,将是今后政策制定者亟待解决的问题。
由对中国物价未来走势的分析看,CPI峰值可能延缓至10月前后。虽然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PPI)近4个月出现连续下降,但未来仍具有上涨的压力。因为影响价格上行的因素还将起主导作用,PPI可能年底或明年初出现反弹。而经验表明,PPI对CPI非食品部分具有传导作用,今年上半年PPI大幅度上涨,导致三季度CPI非食品部分并未下跌,CPI上升势头延续。考虑到目前PPI处在下行通道,CPI仍有上升空间,预计年底两者形成的“倒剪刀差”将会收窄并接近零值,随后PPI可能先于CPI出现回升,明年初两者差距将可能再次拉大。笔者据此预计,明年特别是上半年将会迎来真正的通胀考验。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按可比价格计算,前三季度我国GDP同比增长10.6%,比上年同期加快2.5个百分点。其中,三季度GDP增长9.6%。在这样的高增长背景下,有专家认为,我国应当提高对通胀的容忍度,将按CPI设定的警戒线提高到4%至5%。而笔者的意见是,以我国的国情和居民消费结构,宁可提高经济增速下滑的容忍度,也不宜提高对通胀的容忍度。
如此判断,原因有二。
首先,国内物价受政府管制政策影响,常常价格传导不顺,比如某些商品出现批零价格倒挂,这些都难以反映到最终产品与服务价格中。在CPI“一揽子商品”构成中,食品所占比重较大,而能源、居住等方面所占比重较小,已不能真实反映我国通胀状况,客观上存在低估通胀的可能。
其次,通货膨胀与资产价格泡沫都是货币现象。单从狭义货币供应量(M1)与CPI经验关系看,M1同比变动能较好地预先揭示CPI同比的走势。以往CPI峰值总是高于M1峰值,但是2010年却出现反常,CPI峰值远低于M1峰值,这就意味着过剩的货币大批流入了楼市,推高了资产价格。对比M1同比变化与房地产开发资金国内银行贷款的累积同比情况,可以发现两者走势极为类似,且房地产开发国内银行贷款累积增幅远高于M1同比增幅,这就表明很大一部分货币供应量流向房市。只是近期随着货币供应量有所收紧,流向房地产领域的信贷资金增幅出现下降,但由此带来的高房价并没有出现下降。目前,国内70个大中城市房屋销售价格8、9月同比上升分别为9.3%和9.1%,9月环比上涨了0.5%,房价上涨势头依然难以被遏制。在实际存款利率已连续8个月为负的负利率格局下,如果抬高通胀警戒线,将会造成更高的通胀预期,致使货币政策陷入更严重的困境之中。
毫无疑问,治理通胀和房价泡沫短期内仍是头等大事,可能成为明年宏观调控的重点。因为同时出现通胀和房价泡沫,比仅是通胀更具危害性,因此,今后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是坚持以国内物价和产出稳定为目标,既要遏制国内资产价格过快上涨,又要防范通胀风险加大,难度极高。
笔者为此提出应对通胀压力的两点建议:
第一,货币政策调整仍是应对通胀的最好措施。今年上半年央行曾三次上调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10月11日再度上调工行、中行、建行、农行、招行、民生银行的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自10月20日起,央行上调金融机构人民币存贷款基准利率0.25个百分点,34个月来首度加息。由此看来,收缩流动性、控制通胀恶性发展已成货币政策调整的首要目标。今后一段时间,采取差别化的弹性利率政策或是更合适的选择,必要时浮动调整利率,实行利差补贴等,并辅以公开市场操作,适时适量回笼货币,抑制信贷膨胀,限制过量流动性进入房市。
第二,调整商品供需结构也是抑制通胀的必要手段。比如采取严格财税政策抑制资产价格泡沫,加快增加保障房建设用地;比如采用多渠道增加国内粮食、猪肉、大蒜、食糖等食品供应,依法严惩游资囤积炒作行为;再如加快资源性产品价格和要素市场改革,理顺价格传导机制;还有,增加民间投资渠道,向国内资金开放金融与实体市场,尽力引导社会资本和新增信贷流向实体经济等等。 (作者系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