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与受益

  仅一线之隔

  ⊙记者 朱周良 ○编辑 朱贤佳

  今年圣诞不送礼——这是近四分之一意大利人喊出的过节口号。而在一向“爱面子”的法国，近七成的受访民众表示，赠送或者收受二手圣诞礼物已不再让他们感到任何“不舒服”。

  看样子，世道真的变了！越闹越凶的债务危机，以及持续贬值的欧元，让欧洲人的生活方式也在悄然生变。尽管在面对政府不断推出的裁员、降薪和削减福利举措时，希腊、爱尔兰、葡萄牙乃至法国的老百姓都以罢工和游行等激进行为表达强烈抗议，但在潜意识中，过惯了好日子的欧洲人似乎也开始逐步认识并接受现实的残酷，其中的一些人则已经开始付诸实际行动。

  不过，仅仅靠少买几件圣诞礼物，显然还不足以让希腊、爱尔兰或是葡萄牙这样的国家度过眼下的难关。从欧洲国家国债持续飙升的收益率来看，投资人对不少欧洲国家的偿债能力仍高度不信任。

  这样的不信任也令欧元再一次走到了危险境地，近期的凶猛跌势让很多人担心，欧洲单一货币这一次是不是真的撑不住了？

  如果仅仅是说作为一种主要货币的存续，欧元应该还没有到完结的时候。有几方面的原因，首先是德国等核心国家不会也不敢随便把爱尔兰等问题国家踢出欧元区，因为这可能给整个欧洲的银行和金融体系带来巨大冲击；其次是欧元区的分拆根本无助于解决当前的债务危机，而只会让相关国家更快倒债；还有一个次要但却不可不提的原因是，作为迄今唯一一个有能力制衡美元的国际货币，国际社会在主观意愿上也不希望欧元就此倒下。

  这样看来，欧元区的“死罪”应可暂时免除，但这并不是说就万事大吉。纵使欧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能够救下希腊、“希腊第二”乃至“希腊第三”，这种救助也不会是无极限的，不可能根治欧元区的危机。

  想当初，德法意等六国在二战后提议结盟，是基于结束连年战乱的考虑，这也是为什么最初欧盟是以“煤炭和钢铁同盟”的形式存在。但或许正因如此，欧盟以及现在的欧元区作为一个经济和货币共同体的结合并不是那样得“严谨”。由此导致的后果便是，欧元区尽管有着统一的央行，但各国在关键的财政政策上却各行其是，并埋下债务危机的祸根。

  某种程度上说，希腊和爱尔兰曝出的危机，对欧元区也是好事，因为这会倒逼欧元区加速一体化和内部改革。要从根本上杜绝债务危机，欧元区国家至少要在两方面下狠手：一是重塑财政纪律，二是加快制度改革，提升经济竞争力。

  在笔者看来，当前解决欧债危机面临的最大障碍在于欧元区自身，在于各国缺乏足够的政治魄力。不管是加强财政纪律，还是劳动力市场改革和经济结构调整，在一开始都会不可避免会遭遇来自民间的巨大阻力，这也是为什么近两年欧洲的罢工和抗议活动越来越频繁的重要原因。

  问题在于，不管是希腊还是爱尔兰，抑或葡萄牙，都承担不起因为不愿改革而被迫退出欧元区的代价。对欧洲的领导人和民众来说，现在都到了非做出牺牲不可的生死攸关时刻。投资人仍在给欧元区机会，就看后者能否把握。如果仅仅满足于一时的获救，最终付出的代价可能会非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