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龙

  在欧洲经济仍然处在主权债务危机的阴影下，卢森堡首相让-克劳德·容克与意大利财政部长朱利奥·特雷蒙蒂联合提出了设立“欧洲联合主权债券”（“E-bonds”）的设想。其基本架构是，新建一个欧洲债务机构来发行E-bonds，而债券的发行规模可以提升至相当于欧盟及各成员国国内生产总值40%的水平，为欧盟成员国提供高达50%的金融需求。那些经济条件较差、难以通过债市融资的成员国，多达100%的主权债券都可以由这个欧洲债务机构来融资。“欧洲联合主权债券”与欧元区各国国债可以互相兑换，兑换率保持在平价水平，但会计入一个折价项。一国债券承受的市场压力越大，折价率就可能越高。

  “欧洲联合主权债券”是欧元区货币政策统一后，尝试财政协调的重要方案，对欧洲经济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发行“欧洲联合主权债券”，其信用评级将远高于单个欧元区国家的债券信用评级，更容易稳定市场信心。公共财政状况较弱的成员国，也能够通过“欧洲联合主权债券”获取充足的资金，以巩固公共财政，降低融资成本，而不必暴露在投机性攻击之下，有利于遏制欧洲主权债务危机，有利于遏制欧洲主权债券市场的混乱。发行统一的优质欧洲公债，也有助于留住现有欧元区内资本并吸引新资本流向欧洲，有利于保持欧元区经济和欧元稳定。

  欧元区主要有欧洲中央银行与统一的财政纪律这两个重要的制度设置，但各成员国财政赤字不能超过GDP的3%，政府债务余额不能超过GDP的60%的制度设置，被认为存在缺陷，主要因为欧元区各国财政缺乏协调。自上而下的纪律不是硬约束，缺乏激励手段，难以对各国产生实质影响，只要各国不将财政纪律视为国家重点，就会违反规定，尤其是一些公共财政状况较弱的国家，更容易以违反财政纪律来解决自身经济难题。建立统一的“欧洲联合主权债券”市场，通过加强财政协调弥补欧元区的制度缺陷，正有利于弥补欧元区的制度缺陷，深化欧洲一体化进程。

  从目前欧元区各国的反应看，因为“欧洲联合主权债券”方案有助于欧元区经济较弱国家的融资，因而得到这些国家的支持，主要的反对来自德国。德国人担心，发行联合债券会让德国失掉融资优势，增加借贷成本，并认为这种财政安排缺乏公平性。而欧洲其他国家则认为，德、法等实体经济有优势的国家，从欧元区建立和统一欧元中获得了很大好处，理应在一定程度上将其收益在欧元区内转移支付。从“欧洲联合主权债券”的长期前景看，这是欧元区财政协调和加深一体化的必然趋势。采用“欧洲联合主权债券”的制度安排，也有利于激励各成员国削减本国赤字，防止道德风险。

  对我国的经济发展来说，毫无疑问，繁荣稳定的欧洲经济有利于我国继续发展对欧贸易，确保我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有利于我国外汇储备投资多元化，有利于顺利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受惠于统一的欧元，欧盟现已是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繁荣富裕的欧元区经济，有利于继续发展我国对欧贸易，从而有利于我国在扩大内需的同时稳定外需，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来加快经济发展。同时，一个和平稳定的欧洲对维护世界和平至关重要。随着欧洲一体化程度加深，将极大地保障欧洲地区的长久和平，进而有利于促进和保持世界和平，创造有利于我国发展的外部环境，确保我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

  流动性较好的欧洲国债市场，也有利于我国外汇储备投资多元化。从未来较长时期来看，美国很可能会推行弱势美元策略，通过“定量宽松”政策来减轻其偿债负担，我国应及早筹谋对应之策。购买欧元资产和欧元区国家的国债，既是对欧洲战胜危机的有力支持，也是我国外汇储备多元化投资的要求。

  发行“欧洲联合主权债券”，无异于发出了“欧元不可逆转”的强烈信号。尽管欧洲央行官员努力表示，不寻求欧元的国际使用，但事实上欧元是美元最强劲的竞争货币。根据欧元区领导人设想，新的全球性欧洲债券市场规模将在6万亿美元左右，将成为全球最重要的债券市场之一，成为美国国债市场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分流流向美国的资本，对美元独霸的局面进一步提出挑战。从我国人民币国际化的战略目标看，稳定的欧元有益于实现这一战略目标。如果欧元不能保持稳定而逐渐走向消亡，那么人民币的国际化之路也必将异常坎坷。由此，笔者认为，我国应继续坚定灵活实施多边外交战略，积极凭借欧洲制衡美国，加大我国外交和发展的回旋余地。

  （作者系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