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小安 ○编辑 朱贤佳

  28日晚，布鲁塞尔，出现在聚光灯下的欧洲央行总裁特里谢无比动情，苦口婆心地劝说欧洲的决策者们共同重振“欧洲大同”的伟大愿景。

  “现如今，统一的‘欧罗巴’及其所带来的福祉，早就被当成了想当然的东西。”一头银发的特里谢感言，“得益于欧洲统一的成功实践，战争的威胁早就成为欧洲人的历史记忆，特别是我们的年轻一代。这也使得我们迫切需要重新规划我们的愿景——一个我们想要的而且的确需要的欧洲，一个易于理解、易于让所有欧盟公民分享的愿景。”

  特里谢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已快到古稀之年的他，亲眼见证了欧元区从1999年的“襁褓婴儿”成长为眼下的“12岁少年”。而他本人也因为对欧洲统一所作出的杰出贡献，前不久刚刚获得一年一度的“国际查理曼大帝奖”。

  不过，正是因为看着欧元区从小长大，从无到有，特里谢现在的心情才显得格外沉重，也才有了上述发自内心的呼吁。

  就在老人家发表演讲的几小时前，雅典的防暴警察刚刚用催泪瓦斯驱散了街头的抗议人群。一天后的29日，希腊议会就要对旨在换取“救命钱”的新一轮财政紧缩计划进行举世瞩目的投票表决。

  无需多解释，这次的投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希腊可能出现债务违约，欧洲可能大乱。而股票和外汇市场也用连续上涨来预测了投票的正面结果。

  乐观者认为，如果希腊议会如期通过紧缩计划，加上民间债权人同意债务展期，本国政府挖空心思出售国有资产筹资，希腊可能获得足够的喘息空间来解决债务危机，饱受困扰的欧洲也可能迎来难得的“雨过天晴”。

  但笔者以为，即便这次希腊再次逃过一劫，欧洲的决策者们也不应该只是“长出一口气”。对欧洲来说，真正的挑战还在后头，决策者不应该等到下一次火烧眉毛之时，才再拍一次脑袋。

  希腊再一次出事，对欧元区的领导人来说并非全是坏事。有人做了估算，即便希腊获得第二轮的援助，但要实现将债务占比降至60%的达标水平，未来30年中，希腊需要每年维持占GDP多达5%的预算盈余水平，这还不算偿债的成本。这不仅对希腊来说毫无可能，对其他任何一个政府来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眼下已承诺的财政紧缩政策就可能让希腊经历“失去的十年”，甚至是更长。

  所以，要让希腊或是葡萄牙、意大利等其他国家未来不再因为债务危机而出大乱子，唯一的选择就是由欧盟继续无休止地援助。但反过来，这一过程也增加了欧洲财政一体化的迫切性，因为越来越多的外围国家债务会被欧元区各国政府持有。

  一直以来，出于政治和经济等方面的考量，欧元区国家都不愿意真正推动更深入的政治和财政一体化。但随着欧盟各国政府被迫成为一些外围国家的最大债权人，这一进程已变得不可避免。

  推动财政一体化的一个步骤，可能是发行欧元区联合债券。还有一个同样艰难的选择，就是像特里谢所倡议的那样，成立一个欧元区财政部。

  毫无疑问，因为牵涉到主权独立和“钱”的问题，上述任何一个方案都会遭到德国等核心欧元区国家的坚决抵制。但从长远来看，欧元区如果不想落入“援助与被援助”的无底洞，不想最终走到散伙的地步，不经历这样的大手术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