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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利刚
作者系
澳新银行大中华区
经济研究总监
日前,希腊国会以微弱多数通过了中期财政紧缩计划,从而为欧盟和IMF为其提供新一轮救援贷款扫清了障碍,“甚嚣尘上”的希腊债务危机得以暂时平息。但是,国际社会希望希腊的结构性改革,是否还会因为政治和经济因素无法严格执行,导致其未来财政状况依然难以改观?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思考,是因为在上一次欧盟和IMF对希腊施以援手以后,2010年希腊的债务占GDP比重“不降反升”,超过了140%,表明希腊财政状况并未得到改善。按照欧盟及IMF的最初想法,希腊应该按照援助计划认真进行各项结构改革,这些改革包括裁减公共开支和增税,但希腊国内的反对及罢工浪潮,导致各项改革措施难以为继。国际社会也希望希腊能够通过各项改革重建投资者对其的信心,使其能够重新回到国际债券市场上融资。目前看来,这一切也已经成为“镜花水月”,希腊的10年国债收益率飙升并超过16%。对希腊来说,向私人投资者进行融资,几乎是饮鸩止渴。在这种情况下,希腊不得不再次向欧盟及IMF寻求援助。
但是,以德国为代表的欧盟国家早先主张,希腊应该先进行经济和财政改革,减少财政支出,私有化国有资产,以此作为再次寻求援助的前提条件。IMF则进一步认为,如果欧盟国家能够为希腊提供相应的担保,IMF才能够为希腊提供进一步帮助。由于援助者出现了意见分歧,导致世界金融市场的进一步紧张,评级机构不断大幅下调希腊及其金融机构的债务评级,本来已经“垃圾级”的希腊债券再次被降级,对市场来说已经意义不大。
那么,希腊债务到底有多么糟糕呢?按照IMF的最乐观估计,希腊需要大约10年的时间,让债务占GDP的总水平逐步回落至80%水平,如果其中出现任何问题,都可能导致问题的再度爆发及恶化。不乐观的估计则显示,希腊需要2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基本解决债务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此前有投资者开始构想希腊债务重组的一系列可能,也有人提出了所谓的“布拉迪债券”(Brady Bonds)构想,这一构想曾被用于墨西哥等国的债务重组,也曾取得较为明显的成效。
然而,很少有人去研究,一旦希腊进行债务重组,将产生怎样的后果?
第一,希腊一旦进行债务重组,意味着希腊至少对其债务进行“部分违约”,对持有希腊债券的金融机构来说将面临很大的损失。其中,持有大量国债的希腊国内金融机构不可避免将面临系统性金融风险。对包括欧洲央行及欧洲主要商业银行在内的海外机构,结果也不会太乐观。欧洲央行能否承受这样的损失并避免破产,仍然是未知数。对欧洲银行系统来说,如果大量损失需要被计提,或是另一场金融危机的开端。
第二,退一步说,即使希腊需要进行债务重组,也需要一个清晰的时间表及一个完备的计划表,因为一旦进行债务重组,最好是“一次性债务重组”,而不是反复“重组”,投资者将很快失去耐心。目前,在希腊尚未有完整的债务重组路线图情况下进行债务重组,对债主来说并不公平。即使希腊选择“布拉迪债券”方案进行债务重组,也需要其他国家为其债券提供担保,如果希腊不能证明自己偿债的能力,IMF和其他欧盟国家愿意为其提供担保吗?
第三,对另外的“欧猪国家”来说,希腊进行债务重组的负面影响,很可能会导致投资者“用脚投票”——卖出这些国家的国债。一旦这一“恐慌效应”产生和蔓延,或引发类似“雷曼兄弟”倒闭而爆发的新一轮金融恐慌。如果西班牙和意大利这样的国家也被卷入这场债务危机,欧元区将可能不复存在,甚至还可能触发新一轮世界金融危机。
考虑到上述这些风险,笔者认为,债务重组并非当前希腊解决债务问题的最佳方案,至少目前不是。在解决债务危机办法有限的状况下,再次寻求欧盟及IMF的新一轮救援贷款,实为缓解当前希腊债务危机的一种被动选择。但是,希腊债务危机能否就此化险为夷,仍然存在较大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