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曹原

  “我知足常乐，而且在乎曾经拥有。我希望在每个领域里都占有过，就像小孩有小孩的玩具，大人有大人的玩具，这就是我的玩具，有和没有不影响我的生活，要是增值了属于白捡，我需要的是过程。”

  收藏家张茂永收藏的范围从瓷器、青铜器到玉器，古书画、近现代书画到当代艺术，最近又瞄上了金文帖。如同他从官员到做石油贸易、再到收藏一样，张茂永说他在一个行业内待不久，收藏却是一直热衷的兴趣。

  话虽如此，但如果在坚持兴趣爱好的同时顺便把钱赚了也是件令人上瘾的事。收藏久了，张茂永也分得很清楚，哪些是自己喜欢的，哪些是市场钟情的，这两条线对商人来说丝毫不是问题，“我毕竟是个商人，不是学者也不是研究人员，所以也会从利益最大化上考虑。”

  虽然之前陆陆续续已经买过很多东西了，但张茂永还是将第一次进拍卖行举牌算成是自己正式收藏的第一件作品。1994年5月29日广州举行的书画拍卖会，张茂永花9万多港币买下了齐白石的《有香有味》。张茂永坦言至今为止，他所涉猎的藏品中，最赚钱的还是书画。

  玉器不在大小，而在精美

  交谈过程中，张茂永说到具体处时不时拿出手机给记者翻看他的“玩具”，“我最得意的是这个，四川三星堆文化，也是龙山文化的小玉人，当年在瀚海买的。之前看拍卖图册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人玉器书里没有，但是美国大都会有，台北故宫博物院有。”抿了一口茶，张茂永真的像对待自己的玩具一样开玩笑地说：“4.3公分的小人，我的吹牛资本。”

  张茂永“最能吹牛”、“最能和博物馆叫板”的玉器收藏中，主要都是玉器的手把件，而且都是精品。他还反问记者：“‘玉’字怎么写？是大王怀中的一块宝。”张茂永认为东西不在大小，而在精美，主要看工艺，再看材质，还要看题材。“不能太阳春白雪，得符合现实，结合当时的环境。”

  说着又翻出一张玉牌子的照片，“看，这是造办处里出来的。中国的绘画向来都是阳刻不是阴刻，这块玉牌子上是阳刻，下面是阴刻，是写实而不是写意。因为这是宫里面的人先拿了这块牌子，然后根据皇上的旨意画了一幅这样的画，前面是连中三元，后面是一路连科。”

  当代艺术要看今天和明天，不要看昨天

  说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收藏经验，张茂永告诉记者：“一是自己一定要多看书，这是非常重要的，熟读中西方艺术史和历史；二是多去拍卖行；三是多找专家，我身边有一帮朋友，各个圈子的都有，哪一行谁是前三甲基本上都很清楚，这对提升自我非常快。”在记者笑言他是在回过头说光辉面的时候，张茂永也笑笑说：“对，现在说的都是光辉的一面。我玩得杂，过程中要走很多弯路，书画、玉器、青铜器、瓷器、当代艺术，我每玩一样都交了很多学费，我是实际操盘手，是真正花钱买经验的。没上过战场听枪响的时候，你永远不是一个好的战士。”

  2007年，张茂永开始出入拍卖行的当代艺术专场。刚刚涉足当代艺术，张茂永找了几个圈里的资深人士，“入门的时候别人叫我买季大纯和章剑的作品，当时买了季大纯十几张，花了好几百万，现在这几百万扔在里面了，今天出手的话要削掉一半。”2007年5月，北京保利的春拍上，季大纯的《本草纲目系列》以187万成交，同年季大纯的其他作品大半以六位数成交。2011年6月，季大纯的一张作品在上海天衡拍卖中以12.65万成交，而在香港佳士得的作品则流拍。“这不是投资失败，只能说眼前没挣到钱，所以买当代艺术要看今天和明天，不要看昨天。”

  2007年的时候，张茂永还选择了韦嘉的作品，这在当时让周围的艺术顾问们很不解，雅昌指数显示，韦嘉的作品价格从2007年的均价10394元/平方尺到2011年27217元/平方尺，指数一路上升，张茂永觉得重要的还是藏家自己能不能真的对艺术家的作品感同身受，是否真的能读懂艺术家和作品。

  买当代艺术作品四五年后，张茂永今天已经能总结出自己的一套经验：“看作品的时候要把宗教性、民族性和地域性结合起来，找到它在国际上的位置。再一个就是‘抬轿子’，必须要有西方人和我们一起担当，价位才会拔起来。这和中国书画不同，中国书画只有地域性，只有这个民族强大了，书画才会被抬高，如果这个地区遇到危机的时候，价格也会下来，马上就失去了一个平衡。当代艺术是随着大环境走，而不是小环境。”

  捡东西要在低潮的时候捡

  最近张茂永瞄上了金文帖。中国文字从陶文、甲骨文、金文开始的发展过程中，碑帖一直承担着保存我国历史文化及其艺术价值的角色。立石为碑，横石为帖，碑一般是竖着的，出自工匠之手。帖是文人刻的，更讲究艺术性和文学造诣。现在帖的价位很低。民国时期，玩帖的人叫黑老虎，吃人不吐骨头。因为假帖很多，帖是后拓的，拓的过程中会改变其原始的样子，而且各个朝代的字和写法不一样。

  拓片在1949年以后就很少有人玩，现在的价格在几万块到十几万之间。“这个东西最多的是在日本，我现在买的基本上都是回流的。国内能保存完好的几乎很少。”张茂永一般去小的拍卖会上买金帖，有的时候一场下来金帖全部流拍，他便“打包”全部买走，“全部买走也没多少钱，佣金还给我打对折。”

  张茂永从一开始就阐明了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会从利益最大化上考虑，所以买东西的时候也是从低了买，不会在高价位的时候买，“我不是那些拿钱砸出来的有钱人，所以要比别人先走一步，捡东西还是要在这东西低潮的时候捡。”

  石头和青铜镜

  未来有非常高的投资回报率

  说到现今对艺术品的投资，张茂永始终看好，“这几年的行情一直会比较好，国外资本和国内资本在顶着国内艺术品往上走。二是经济危机的时候手里一定要存物，存钱是废纸，存物的话风险比较小。”

  张茂永认为现在石头是在最低潮的时候，因为有收藏价值的石头非常难见，而且艺术的标准一直没法判定，“所以只能从历史上寻找，收藏盛世的朝代是宋朝和清朝，真正自己玩艺术的又只有宋徽宗和乾隆，乾隆是个收藏家，宋徽宗自己也是个艺术家。看看宋徽宗玩什么，而且当时有米芾拜石。”

  宋代对石头有个评比，厅无石不雅，厅里的摆石是灵璧石，院子里摆的是太湖石，墙上挂的是大理石，文人玩的是阴石，皇家玩的石头比较圆润，文人玩的石头比较“龇牙咧嘴”。“现在石头的价格非常非常低，但是未来非常非常好。”2008年4月，香港苏富比的“翦松阁”专场中，十四块石头除一块流拍外其余以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的价格被中西收藏者收入囊中。今年西泠印社的春拍中，首届鸡血石专场交出了87.50%的成交率，总成交金额达到3232.903万元。

  “未来还有一个投资回报率会非常高的就是青铜镜。在我国青铜器不能买卖，但是青铜镜能买卖。春秋战国开始青铜镜的工艺、文字、冶炼技术和绘画技术就非常了不起，工艺非常高。”今年嘉德推出的400件左右的铜镜中，一件“明逾满月”跑兽镜以897万元成交，创出铜镜拍卖新纪录。张茂永还告诉投资者，青铜镜要讲究曾经是谁玩的，要以皇家玩的标准为标准。

  “作为商人来讲一定要有库存，为期半年。艺术品的话要三年。”张茂永认为对投资者来说，要考虑三年为一个标准期，最好不要超过十年，对商人来讲，三年不挣钱就是赔了。“但是像买瓷器，定三年就长了，投资的话本身就是讲究短期效益，谁都等不起五年八年的。”

  张茂永把大部分藏品都放在银行，只会一段时间拿几件东西回家把玩，他坦言自己没想要建个美术馆，因为没想扬名，“这就是我的玩具，我只是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