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邱家和

  每个拍卖季节香港苏富比总是率先举槌，因此其拍卖业绩一向被业界视为中国艺术品市场的风向标。这次国庆长假期间举办的秋拍，香港苏富比创造了其历史上第二高的业绩，同时也发出了市场转换的强烈信号：高价拍品成交稳健而理性，中间价位的拍品成交热烈，拍卖行与买家就开拓新的收藏领域产生良性互动，市场将进入盘整蓄势的新阶段。

  苏富比秋拍：今非昔比

  苏富比秋拍最大的看点是两个私人藏家专场：尤伦斯珍藏专场总成交额逾1.32亿港元，虽大幅超越拍前估价，但相比今年春季的尤伦斯珍藏专场第一场的拍卖所得（约4.3亿港元）却大幅缩水。而玫茵堂专场则恰恰相反，不仅32件旷世珍品共拍出近5.6亿港元的成交总额，其中明永乐青花如意垂肩折枝花果纹梅瓶，更以1.68亿港元创造了明代瓷器拍卖的世界纪录。相比之下，两场相关的常规拍卖的表现又恰恰相反：当代亚洲艺术专场的总成交额逾2.27亿港元，打破该专场的历史纪录；而常规的中国瓷器及工艺品专场则表现平平，与玫茵堂总成交额相加仅为9.62亿港元，与春拍约15亿港元的总成交额相比也是大幅缩水。

  相形之下，二十世纪中国艺术专场获得高达3.37亿港元的总成交额，而中国书画则拍得7.38亿港元的总成交额，都打破了历次拍卖的最高纪录。另一个现代及当代东南亚艺术专场，总成交额则达8280万港元。加上总成交额高达5.1亿港元刷新历史纪录的珠宝专场、总成交1.12亿港元创造全球纪录的手表专场等，整个香港苏富比秋拍共拍出逾3000件拍品，总成交额超过32亿港元，尽管较之上半年度的拍卖总成交额有明显缩水，但2011年全年拍卖总成交额仍高达74.9亿港元，较去年全年53.4亿港元的总成交额增长40%。

  如何解读这次拍卖会的数据？记者采访了3位香港苏富比专家：当代艺术主管林家如、中国瓷器主管仇国仕与中国书画主管张超群。

  林家如：当代艺术转向

  对秋拍尤伦斯珍藏专场的拍卖业绩，林家如认为其与春拍的第一场相比时间点不同，环境不太一样，成交结果也不一样：与春拍近乎狂热的火爆相比，秋拍显得稳定、理性。这一方面是因为拍卖的方向不一样，高价拍品较少；同时也因为市场比较理性，买家不再简单追逐艺术家的名气。尽管拍后统计的成交排行榜十分罕见地显示前10位作品的买家都是亚洲人，但她透露其中“下一口”的买家许多还是欧美藏家，因此她认为市场还是相当国际化的，内地买家与国际买家相比各占一半。她还表示，现在市场价格高了，买家趋于理性化，投机者越来越少，对拍卖公司的挑战也越来越高。

  她还就此次拍卖中的新尝试作了详细的点评：观念艺术的价格一直偏低，这部分的拍卖结果不太理想，如吴山专的作品流拍，对此她并不感到意外；不过她强调隋建国的系列雕塑都拍得不错，有一件还拍到500多万。录像艺术部分的拍卖结果则相当理想，尽管拍品比较有实验性，但100%成交，单件作品成交价也还比较满意，如林天苗的作品估价8万拍到三十几万。至于装置艺术，陈箴的大作未成交，但另一件还是成功拍出。尽管有流拍，成交价也不高，但她表示不会放弃。尝试新的领域需要有个过程，需要时间，需要教育和推动。收藏家在变，许多藏家已经在做装置艺术的收藏，与拍卖公司互相影响，拍卖公司会继续开拓这个新领域。

  仇国仕：资深藏家回归

  玫茵堂专场在仇国仕看来，秋拍与春拍相比拍得非常成功，如那件梅瓶拍了一个国际纪录，这样的价位在过去一年内是没有的。他表示，这次选件选择了比较大器的瓷器，结果证明是对的，符合市场的需要。市场回归明清御瓷，清三代的瓷器，尤其是雍正的瓷器受到追捧，估价也比较吸引藏家，所以有4件进入最高成交价排行榜。内地买家也积极参与，玫茵堂这样的新鲜的藏品也吸引了比较懂行的藏家。市场对来源清晰、品相完好的拍品就会追捧，而品相不好的价格就不高。可见买家对拍品的“状况”看得比较仔细，这也表明市场非常谨慎、理性。

  对常规的拍卖他指出了一个重要的现象：价格居中的拍品成交很好，高估价的则表现相对较弱。他认为这与买家的变化有关。拍卖公司把买家分为收藏者与投资者，他认为今年秋拍后者的参与没这么明显，而活跃买家都是资深收藏者。他认为“投资者”减少与内地的经济情况、金融形势有关，银根收紧控制贷款的结果是内地有的大买家受影响。买家群体因此有了变化，来自欧美、中国港台地区和东南亚的境外买家相对而言较多。对市场而言，这是很好的现象，资深收藏家又回来了，欧美、中国港台地区的收藏家回归了。他还表示，尽管上次拍卖总额15亿，这次加起来不到10亿，市场的收缩很明显，但这次的收款也会很快，对市场是一个好消息。

  张超群：不把天价当目标

  苏富比的书画专场总成交创历史纪录，张超群分析其原因时表示：一、这次书画专场推出364件拍品，是历次拍卖中数量最大的；二、市场热点20世纪大师中张大千的作品出自新的来源，从欧美收到一批傅抱石上世纪40—60年代的好作品，还有吴冠中作品也征集到好几张新作；三、一些特别策划的系列和专题都有良性反应，如“成扇”专辑反映良好，竞投热烈；“民国初年北方画坛”专题中金城的作品高价成交；“民国书法”专辑则显示，民国的名人书法市场反响明显提升。

  他强调，苏富比的估价一向比较保守，也不去刻意追求天价，从不将拍出天价当作主要目标，因此从来不刻意追求高价拍品，还是按照一贯的经营原则运作。他还表示，市场永远是很难预测的。即便不考虑外部因素也很难预测。拍卖价格有上下涨跌很正常，所有的商品包括艺术品都要经过这样的“大浪淘沙”。中国艺术品市场这十几年来特别兴旺，涨幅这么高，有调整是很正常的。2009年艺术市场的上升就与2006年的调整有关。对这样的调整要从长远的观点来看，除了那些投机的短线客，哪怕现在就有调整，也是在2009年大涨以后出现的，基点也已经变了，长期看其实还在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