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朱周良 ○编辑 朱贤佳

  美联储主席伯南克18日表示，随着利率等传统货币政策工具的空间变得日益有限，美联储未来将更多地动用前瞻性的政策执行指引和沟通工具，比如告诉市场低利率会持续到何时，或是资产负债表会扩大到何种规模。

  在当日的演讲中，伯南克还罕见地提及央行需要关注的在“价格稳定”和“充分就业”之外的第三重角色——维护金融稳定。有分析认为，在当前各界对于美国应否继续推行第三轮量化宽松（QE3）分歧增大的背景下，伯南克做此表态可能是在试图淡化外界对QE3出台的预期。

  今后要多动用“沟通”工具

  伯南克是在参加由美联储波士顿分区银行举办的一个行业会议时做出上述表态的。当天他演讲的标题是“大衰退对央行角色和政策实践的影响”，旨在反思2008年、2009年发生的这场全球金融危机给各国央行带来的教训和启示。

  在金融危机爆发后，以美联储为代表的全球央行都祭出了强力的政策工具，很多国家的基准利率都已降至零。为了进一步刺激经济，央行想出了一些创新性的额外刺激举措。

  伯南克将这类新的刺激措施分为两大类：一是提供前瞻性的政策指引，比如日本央行在2009年4月曾宣布，将把利率维持不变直至2010年第二季度；还有一类是改变央行自身资产负债表的规模和构成，在这方面美欧等西方央行的做法较为典型。迄今为止，美联储已采取了两轮国债收购措施，令自身资产负债表规模扩大至超过2万亿美元的历史新高；而在前不久，该行又宣布了“卖短债买长债”的“扭转操作”，旨在通过调整央行资产负债表上的资产结构来压低长期利率。

  伯南克特别指出，即便在利率已降至接近零的水平、利率工具已失去刺激效力的情况下，一些前瞻性的、对于未来货币政策的指引和沟通工具，仍能起到很好的政策效用。

  “我个人认为，在未来这类工具会被更多地使用。”伯南克说，换句话说，当局将更多地通过口头干预来实现想要达到的政策效果。他举例说，在2009年3月的议息会议上，美联储在声明中写道，预计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利率将保持在低位；而在今年8月的会议上，美联储又明确表示，预计当前的低利率将持续到至少2013年年中。

  重提央行的“金融稳定”职责

  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有当短期利率已降至非常低的水平、再无进一步下调空间之时，才会考虑利用改变资产负债表规模的政策来稳定经济。而在常规时期，当短期利率仍有调整空间时，调整资产负债表的政策很少被采用。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伯南克在这次讲话中对于央行维护金融稳定的描述。

  伯南克指出，在这轮金融危机之前的数十年中，制定货币政策都被认为是央行的主要功能；相比之下，确保金融稳定的角色则被淡化。事实上，特别是在美国，美联储一直以来都只以两大目标为己任——维护价格稳定和促进充分就业，“确保金融稳定”早就被抛之脑后。

  “但这场金融危机彻底颠覆了我们的思维。现在看来，对央行而言，强化金融稳定的政策与货币政策是同等重要的职责。”伯南克在演讲中说。

  “这场危机给我们上了印象深刻的一课，那就是，相比通过使用货币政策工具实现宏观经济目标的传统职责，央行在保护金融稳定方面的责任同样至关重要。”伯南克最后总结说。

  在最近的这次危机爆发之前，美联储的政策就一直受到诟病。不少人认为，在格林斯潘时代长期实施的低利率刺激政策，为此后的美国房地产泡沫埋下了祸根。而在伯南克上台后，美联储又不顾反对的声音，连续推行了两轮量化宽松（QE）货币政策，但美国经济和就业依然未见起色，反倒是被指间接推高了大宗商品价格，加剧全球特别是新兴市场的通胀。即便到了现在，一些美联储决策官员仍在考虑推出第三轮的量化宽松（QE3）。

  摩根士丹利亚洲非执行主席史蒂芬·罗奇此前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就指出，美联储之所以如此执著于对经济和就业刺激效果并不明显的QE，一个最大的根源就在于美联储太过忠于维持充分就业和价格稳定的“双重使命”。要结束这种疯狂的唯一方式，可能就是为美联储加上第三条使命——维护金融稳定。有了这一全新的使命，美联储才不会像最近几年多次发生的那样，以刺激经济和通胀较低为借口，一再忽视资产和信贷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