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文 ○主持 于勇

  上月早些时候，美国参议院通过了一项议案，本质上是想要对所谓的中国操纵货币行为进行惩罚。把美国失业问题归咎于中国可能在政治上是“一步棋”，但从以下几点来看，在经济学上却属于“不合理”行为。

  首先，在储蓄和投资等式方面来看，美国与中国的商品贸易逆差创历史新高，但很多亚洲国家和商品生产大国与中国的贸易却享受着顺差。对于这个问题，更好的衡量指标是中国与所有国家的服务和商品贸易收支，即经常账户（中国的经常账户盈余占GDP的比例从2007年的10%减半至今年上半年的4.5%，仍然很高）。在GDP计算等式中，经常账户盈余等于国内总储蓄与投资的差额；从这个角度看，中国经常账户盈余仍然庞大是因为国内储蓄率非常高，2010年占GDP的54%。就此而言，人民币升值只是降低中国家庭和企业部门过高储蓄的众多政策措施之一；其他措施包括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取消对国有企业的一系列优厚政府补贴等。

  其次，“中国制造”这一用词并不恰当。中国从出口获得的附加值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多。在中国装配组装的高科技零配件大部分是进口的，是在其他国家（特别是在亚洲）运营的跨国公司制造的。以IPAD为例，IPAD在美零售价为499美元，但其中直接属于中国的劳动力装配成本仅为8美元，IPAD的大部分价值在于设计、零配件、营销和分销，这些都掌握在苹果公司和其他非中国的跨国公司手中。宏观数据也反映了这一点，2011年1-9月份中国商品出口总额达到1.4万亿美元，其中52%来自驻扎中国的外国投资公司（包括合资企业），37%来自外商独资企业。人民币被低估不仅对中国有利，也让全球的跨国公司受益，包括美国的跨国公司。

  众所周知，被严格管理的人民币/美元汇率受到了最多关注，但中国的实际有效汇率（REER）能够更好地衡量外部竞争力。REER是人民币相对中国所有主要贸易伙伴货币（已对通胀差异进行调整）的贸易加权汇率均值。主要受欧元贬值且中国通胀上扬的影响，9月份人民币REER升值3.8%，接近1994年以来的最强水平。由于迁移到城市的农村剩余劳动力逐渐减少，我们认为中国要控制人民币/美元汇率同时又不引发通胀上扬将面临更多的挑战。不管是以名义货币升值的形式还是通胀相对上扬的形式，人民币REER看来将继续升值。

  由于中国收入水平增长而且人民币REER升值，在收入提高的国家无法创造更多的低端工作岗位。相反，跨国企业会将低端运营迁移到收入更低的国家，例如孟加拉国、越南、印度、印度尼西亚和墨西哥。生产外包是亚洲经济发展成功模式的关键，即广为人知的飞鹅模式。这也是全球通胀较低的一个关键原因。

  关于中国外贸和人民币的一些问题非常微妙，我们认为这一问题目前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理解。（作者系野村亚洲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