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与现代资本市场漫谈之十九

  价值规律，在常态下表现为简明、简易、平易，有如宽阔平坦道路，按“价值投资”的道理去投资，可能有钱赚；但人性因为私心杂念的作用却总喜好走捷径、抄小路乃至上邪路：通过信息、资金等优势或“搭便车”获得利益，从而干扰价值规律的正常表现，遂使价值投资举步维艰。如果按线性思维的方法来价值投资，可能适得其反。人性的自私基因，是社会进步过程中的恶的负面力量，如果任其发展与膨胀，必然导致自然失灵、政策失灵和市场失灵，导致市场行情失去正确的方向，市场就会出现“异象”，表现为价值泡沫或价值压缩。市场失灵时，没有信息、资金或“搭便车”之利的弱势投资者，就处于博弈格局中的不利地位，必然会承担亏损或其他风险。因此，公正、公平、公开的制度，是价值规律发挥作用的必要条件，成熟理性的投资者，是价值规律发挥作用的充分条件。

  老子认为，滋养生命的基本需要是知止而知足，知足不辱，即满足生命需要有个界限，不能放纵自私基因兴风作浪，超越当时自然、经济和社会条件，过度地追求正常需求的边界，就是恶的需求。而过度的追求欲望，正是价值扭曲和风险生成和发展的原因。

  当前欧洲有关国家的主权债务危机，是政客为满足选民过度的需要、为获得者选票做出过度的承诺的后果。一旦当事国的国力和财力无法承担选举时的过度承诺时，只得借债度日，假以时日，债务缠身，选民将会为其提前享受付出高昂代价。有不少评论就认为，正在持续恶化的欧洲有关国家的主权债务危机，就是“寅吃卯粮”的结果，就是这些国家的政客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做出了扰乱人心的“承诺”，并通过信息、能量、物质或者制度、法律、规章等形式，刺激了选民的欲望造成的恶果。股市千变万化，几乎每天都在演绎财富神话，如果A股投资者定力不足，必然被国际资本的乱象所迷惑并会乱了方寸，所思、所行、所言必然就远离价值投资的方向。

  坚持价值投资，回避风险最好的办法，是精心选择并持有真正价值创造的公司。在证券市场上，真正创造价值的公司，大都是“大器慢成”者，好公司不可能一夜就能百倍增长，需要慢慢培养。世界产业发展史证明，想成就伟大的企业，成就强大价值创造源，就好好静下心来，研透市场，在沉思默想中发现人性之善良的需求，发现人性享受与发展的统一规律，进而创造出满足人们需要的产品，在让消费者享受的过程中成就企业的成长。价值规律其实平坦无奇，价值创造者得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做老实人，办老实事，避免急功近利走小路，避免为了快速满足私欲走捷径，防止自身走到弄虚作假的邪路上。走邪路表面上得便宜，但一旦走上邪路，就会被“邪路”的“路径依赖”所绑架，由此沉迷制造假冒伪劣，企业发展就会踏上无法自拔的“不归路”。企业无论是造假的产品，还是制造假的报表，最终都将付出经济的、道德的、法律的惨痛代价。真正的价值创造者或投资，无不恪守行业规范和职业道德，善于自我约束与自我放弃，不被占便宜的心理所迷惑。

  要成为价值创造者，就得坚持价值规律的基本原则。价值规律的基本规则，是剩余价值向更有创造能力的产业、行业、公司或国家转移，价值创造能力由政策、资源、管理、技术、产品和市场综合而成。为什么有些管理者不重视价值创造而会沉迷于造假并且无法自拔呢？原来是他们沉迷人性之恶而远离天理。按价值规律的相反相成、周期循环、物极必反的规律，造假获利者必然以对消费者最基本的安全、环保等“欠账”为前提，视环境保护为无物，视消费者利益为儿戏，不管消费者的福利，不重视环境保护。如果企业管治者不“以百姓心为心”，不以环境友好为立足天地的基本道德，不关心老百姓福利，只为了满足个人和小集团的私欲，这样的好事，是不会长久的。“反者，道之动”，公司管理者心中没有自然、社会、消费者的利益，必然为自然所惩罚、为消费者、投资者抛弃，迫使大家用脚投票抛弃这样公司的产品或这样的公司股票。

  对于国家资本来讲，坚定不移地坚守大道，需要制定投资人看得懂容易执行的规章制度、法律法规，避免投资人误入歧途。同时废除过度、过时、过于复杂规章的制度，让投资者在公平公正公开的法规下投资，通过公平的规则，让价值规律自然地发挥作用。对于机构资本来讲，首先要求管理者坚守道德底线，以平常心面对利益相关者。千万不能为了自身利益而不择手段地走“捷径”。对于个人投资者来讲，在当下的环境下，坚持走正道，还是很考验人的。正道平常、简易、淡泊，往往为人所忽视。尤其当“唯物主义”转向为“唯利是图”时，当“朝甚除、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财货有馀”成为社会崇拜对象时，坚守正义、坚守正道，就更难能可贵。

  （作者系华宝证券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