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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探索,比较边缘、孤独,这种状态对我的创作很重要,是我艺术创作的灵感和力量的来源之一,也是我的艺术特别的原因之一。我挺喜欢这种状态。”
——应天齐
⊙记者 邱家和
日前在上海美术馆举办的应天齐个展《世纪遗痕》,呈现了他近年来创作的“世纪遗痕”系列作品,是这位著名的当代艺术家继《西递村》版画系列后,又一个引起业内外强烈反响的系列作品。正如上海美术馆馆长李磊所言,《世纪遗痕》在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今天,以独特的切入方式,体现了中国当代艺术的东方叙事和中国精神,为在国际化语境中如何进一步彰显非西方文化语境的中国当代艺术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范例。
艺术生涯:由版画发端
说起应天齐的艺术探索,出任个展学术主持的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指出:“应天齐的的确确在自己的艺术发展中找到中国当代艺术特别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将中国的现实作为创作的资源,而同时又创造出当代艺术的当代内容、文化中的当代属性。我觉得应天齐在这方面的关切,特别在这个展览中体现出非常的深度,是一种具有非常深度的精神关切。而且同时也找到了跨越传统、媒材和语言的表达方法。”
应天齐的艺术成就,离不开他对材料和艺术语言的探索。在“世纪遗痕”系列作品中,他使用了许多现成的材料,包括木纹、砖块、泥沙乃至雕花的古建筑构件,因此,对许多应邀来参加学术研讨会的批评家,如何把他的作品归类成为一个问题。个展的策展人、批评家王林将其称为“材料油画”,而著名学者易英则称之为“平面装置”。不过,尽管他三十多年的创作实践在材料和语言的尝试上走得很远,但我们却可以从中发现一条贯穿的线索:那就是他与版画的缘。
回顾他创作生涯的早期经历,我们可以看到,他的艺术生涯是由版画发端的。据他回忆,13岁就做了一个木刻,因为在书店里看到《怎样刻木刻》的书。在“文革”时期,他参加了鲁迅艺术木刻战斗队,刻印木刻。不过他透露,很快就在刻木刻的同时自学绘画,先是知道素描是造型的根本,开始学素描;后来又画油画,学习把握色彩的表现力。因此,当他1974年发表处女作《农村归来》时,那是一张年画而非版画。
当时他所在的芜湖,也是安徽的版画重镇,他被抽调去做群众艺术,指定做木刻,机缘巧合之下成为版画家。1985年进入中央美术学院进修,学的也是版画。他创作的水印版画《冷香》,1986年入选“第九届全国版画展”,同年在安徽屯溪参加第二届中国版画家代表大会,第一次步入西递村,萌生了强烈的创作欲望,从此开始了他的延续8年的“西递村”系列的版画创作。
艺术风格:因版画而成熟
有人说,西递村之于应天齐,就好比塔西提之于高更,塔西提这个小岛因高更而成为旅游胜地,而安徽黟县的西递村,也因为应天齐的系列版画而成为非遗胜地。我们可以从一系列记录中看到他的作品的影响:1989年,《西递村系列》之二、之十一获第七届全国美展铜奖;同年9月,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了“应天齐画展”,展出了18幅《西递村系列》版画;1999年,国家电信总局选用8幅《西递村系列》版画作品发行IC电话卡,命名为《黟县古民居艺术》;2004年,国家邮政局选用4幅《西递村系列》版画,发行特种邮票《皖南古村落——西递、宏村》。西递村为此创办了应天齐艺术馆,还授予他荣誉村民的称号。
《西递村系列》还吸引了艺术市场的关注:他的8张西递村版画2001年在广州嘉德春季拍卖会上,以9.68万元成交;2006年,应天齐的西递村系列版画在北京翰海拍出了101.2万元的高价;2010年6月2日下午,北京保利5周年春季拍卖会上,应天齐《徽州之梦》水印版画系列作品十幅以156.8万元成交,刷新了中国版画拍卖的最高纪录。
值得注意的是,西递村系列作品借助表现明清遗存的古代民居所蕴含的文化历史内涵,引发了评论家们的不同观感,有的评论家将其称为上世纪80年代流行一时的“寻根热”的延续,有的评论家则认为那是当代艺术的探索。作品在艺术语言上的尝试也获得了众所瞩目的效果:通过采用平面构成的造型语言、黑白灰的色块特别是黑色的大
胆运用,作品强化了江南民居的视觉冲击力。更重要的是,作品虽然是木版水印,但已经在尝试直接使用各种肌理效果的材质,比如布纹、木纹、沙砾等,这些,都为艺术家今天推出的《世纪遗痕》埋下了伏笔。
对西递村系列,应天齐认为许多人有误读,没有将其归入当代艺术。因为西递村反映的是明清民居,是至今尚作为实物遗存的传统文化。但实际上作品所表达的观念,所采用的艺术语言,都完全是当代艺术的。他还指出,当代艺术与版画有着不解之缘:版画创作的训练很重要,著名当代艺术家徐冰、苏新平、谭平、方力钧等,思路与视野都很宽广,都和他们接受版画训练有关。当代艺术要打破画种限制,版画是一个突破口:版画创作中的实验性,使其创作过程不可预知,而这些恰恰是当代艺术的特点。此外,王广义、徐冰等又像安迪沃霍一样利用了版画的复数性。
艺术探索:超越版画
他2005年后开始《世纪遗痕》系列。虽然这个系列不再用版画而是用综合材料创作,但表达的仍然是一种印痕。正如著名美术批评家李小山所指出的,《世纪遗痕》以材料、实物作为主要载体,将一种“实存”观念延伸于绘画。这一实存的遗痕,又一如既往地将画家对历史、文化、人生的诘问,在画面中以一种悲凉的情绪层层推进。画面或凹凸起伏,或平整无痕,或色彩浓烈,或淡墨素裹,在西方现代构成横平竖直的形式表象中,暗藏着中国数千年的文化积淀和艺术家自身独具的情感体验。
在“西递村系列”和“世纪遗痕”系列之间,媒介语言的跨越是极大的。应天齐从安徽来到了改革开放前沿的深圳。他在2000年前后展开了一连串的实验,做装置与行为艺术,参与戏剧演出、拍录像等等。创作的实验性比较刺激,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让创作过程兴趣盎然。当然也有许多技术问题,不过我喜欢挑战。记得劳森伯格说过,当你某个方面已经很娴熟时,就应该转向。
谈到现在的创作他很兴奋。他说用实物创作特别过瘾。虽然一开始很难,头三年创作了15件:第一年只做了一件,第二年做了4件。而现在已经很顺手了,今年完成了17件。他还透露,之所以放弃版画的形式,是因为版画自身的限制:一方面尺幅受限,难以制作大幅作品;另一方面是材质与肌理效果的体现受限。版画是“印痕”的艺术,在《西递村系列》中他就尝试各种材料的版画效果。现在的创作用的是综合材料,实际是把在版画上的尝试进一步发挥与延伸。谈到现在的创作他很兴奋。他说用实物创作特别过瘾。当然,他也不让别人参与,在他看来创作过程是一种享受,只想独享。
王林认为,应天齐《世纪遗痕》材料油画系列作品,是在国际化语境、美术史上下文和艺术家个人创作思路中产生的中国抽象。“中国”之谓,不是媒体所言的“中国特色”与“中国模式”,也不是讨好西方策展人的“中国符号”和“中国方式”而是生长在中国民间的艺术家重新发现的中国历史传统和不断呈现的中国文化智慧,是现实性的中国生存经验与历史性的中国艺术经验,是个体意识中所承载与激活的“中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