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邱家和

  “伴君如伴虎”，一向被用来形容在帝王统治的中国古代社会官场上的政治风险，而在经济形势严峻、金融市场动荡的今天，这句老话似乎可以用来形容艺术市场所面临的市场风险。

  有人会说，市场风险不就是市场价格的波动带来的风险吗？随着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艺术品的价格会有波动：价格上涨会带来收益，这种预期会吸引许多买家进入市场；价格上涨又会带来下跌的风险，常言道有涨必有跌，这就是艺术市场首先会遇到的波动性的风险。对于这样的市场风险，久经沙场的业内人士也许会不以为然，即便是刚刚进入艺术市场的新买家，也多少受过股市的熏陶，对市场风险有所体验。在他们看来，正是市场价格的波动性造成了艺术品的价格落差，带来了投资获利的机会。

  其实，艺术市场的波动有其不同于其他市场的特点。艺术市场价格的波动性会随着时间的延展，呈现为涨跌盛衰的周期，好比江河湖海的季节性荣枯，既有春潮的泛滥与夏日的汛期，也有秋冬季节水落石出的枯水期。这种市场的周期性风险在股市中也有，然而，艺术市场的波动周期更长，使相关资金的时间成本和机会成本大增。更重要的是，这种周期性的波动又会造成艺术品流动性的变化：价格上涨的时段里，作品供不应求伴随着流动性的提升，其市场表现为有价无市；价格下跌时则供大于求，艺术品的流动性下降，表现为无人应价。

  由此观之，艺术市场的风险由于其周期性与流动性特点而远远高于股票市场。除了艺术品价格快速上升的阶段，短线操作获利几无可能，就以最近一轮市场繁荣周期的3年来看，这种快速上升的阶段只有2009年秋拍行情爆发后的一年半。

  更可怕的是，这一轮周期艺术市场金融化加速，市场风险被金融化催化、放大。让圈内人感叹的是，2011年秋拍的调整行情几乎与金融市场的动荡同步发生，艺术市场与金融形势的关系竟然如此紧密，可谓史无前例。其实，艺术市场的金融化，就是“热钱”参与的过程。从全球经济的角度看，中国作为“金砖四国”之一，是所谓“新兴市场”的领头羊，长期以来外贸入超，汇率坚挺，中国资产，包括股票、房产、艺术品受到热钱追捧，但到了2011年形势却出现了变化，热钱正在从中国流出，人民币与美元的汇率从长期升值转而变为波动甚至贬值。更进一步从国际关系的战略角度看，人民币与美元的汇率似乎可以成为一种最直接的指标：对中国，国际资本从长期流入转为流出，而对美国，则从长期资本输出变为资本流入。意味深长的是，这个变化正是发生在中美之间确认长期的战略竞争关系的历史时刻。

  因此，“伴君如伴虎”这句老话有了新的含义：金融化的艺术市场可谓如虎添翼，风险也长了翅膀。在今天，艺术市场的参与者还必须关注金融市场的动向，尤其是其长期发展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