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吴庆

  作者系国务院

  发展研究中心

  金融研究所研究员、

  经济学博士

  观察龙年宏观经济和货币政策，有必要对当前中国经济形势做一番解析，其中既要观察和分析CPI和PPI这两个先行指标，又要分析货币供应指标，由此勾勒出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

  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去年相关数据显示，2011年全年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CPI）比上年上涨5.4%，比年初制订的目标4%高出1.4个百分点。不过，去年12月份的居民消费价格水平同比上涨4.1%，低于全年平均水平1.3个百分点。2011年三季度末以来，消费价格指数已经停止了上涨。同时，去年以来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环比指数（PPI）一直呈现逐月降低态势，去年12月份继续降低0.3%。由于这一轮通胀是从产业链上游向下游传递的，因此工业出厂价格指数的降低预示着消费价格指数还将进一步降低。

  另外，货币政策过度紧缩的较大负面影响仍在延续。2011年，广义货币量（M2）仅增长13.6%，远低于2010年的19.7%和2009年的27.68%（2009年是过度宽松的一年，不具可比性），这是新世纪以来M2的最低增速；狭义货币量（M1）也仅增长7.9%，是新世纪以来第二低增速，目前仅高于2009年1月份的增长速度。由此，预计M1在未来两三个月里有可能创造新世纪以来最低增速。

  据此观察，2012年全年宏观经济形势或可看到以下图景：

  其一，经济增长速度将进一步下降，并有可能加速下降。目前，大多数机构均预测2012年中国经济增速仍在8%以上，但同时也指出，预测值在未来两个季度里向下调整的可能性大于向上调整。这主要是因为中国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进程和速度还不够，对出口的依赖程度依然较大，世界主要经济体复苏的进程正在出现反复。

  其二，中国经济将在2012年见证货币政策过度紧缩的不良后果。当前消费价格环比指数已接近于零，消费价格指数进一步降低意味着CPI环比指数可能在几个月后会再次由正转负。到2012年下半年，CPI同比增长也有可能由正转负。这是典型的通货紧缩。

  其三，从短期来看，人民币升值之路已经接近尽头。按照国际清算银行（BIS）的计算，从2005年“汇改”到2011年11月，人民币名义有效汇率上升了21.4%，实际有效汇率上升了31.6%。从2011年下半年开始，人民币在海外不可交割远期市场（NDF）上的汇率低于人民银行制订的人民币现货汇率，显示人民币贬值预期已经出现。如果让市场决定人民币汇率，人民币的有效汇率在2012年贬值的可能性要大于升值。

  其四，未来人民币汇率走势变得复杂，将增大货币市场的不确定性，并可能进一步加剧跨国资金流动。在人民币升值预期减弱的情况下，如果人民银行决定的人民币现货中间价继续升值，跨国资金净流出的情况可能会更加严重。2011年前三季度，人民银行的外汇占款每季度增长9000亿元以上，但最后三个月却分别减少250亿元、280亿元和1000亿元。

  如果上述预测成立，那么当前货币政策应该采取以下措施：

  一方面，人民银行应该加大当前货币政策微调的速度和力度，不仅“保增长”，而且还要“反通缩”。今年以来过度紧缩的货币政策终于在2011年四季度发生微调，但是微调的速度和力度还不够。在过度紧缩的副作用显现出来之前就提前采取行动弥补，就是最好的“预调”。如果存款准备金率每次调整0.5个百分点的话， 2012年一季度就可能需要调整3次-4次。

  另一方面，人民银行应该及时停止人民币持续单向升值的策略，让人民币适度贬值。目前停止升值的最大困难是顶住来自美国的压力，好在海外市场上出现的人民币贬值预期正好可以用来抵抗美国的政治压力。利用贬值预期的办法就是让人民币汇率更加市场化。如果市场让人民币贬值，美国政客也就无法再无端指责中国政府操纵汇率了。

  目前来看，汇率市场化的渐进道路就是扩大人民币汇率浮动范围，减少对汇率的干预。长期来看，只要沿着市场化的道路前进，渐进、休克之间差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