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博弈的不对称 之四

  上期在那个扑克牌的实验中，谈及到底该翻出哪几张扑克牌，才能验证那人所说的是否可靠的解释时，笔者提出了“要从正反两个方面看问题”的思路，用它来研判“股票分析师推荐股票的可靠性究竟是多大”的两个问题。

  先来看该分析师在牛市的表现如何。他推荐买入的20只股票（占整个股市2000只的1%）中，有14只后来确实涨了（70%），命中率是7：3，赢输似是2.33倍，挺灵的。但考虑到大市涨跌比例也有6：4，所有涨了的股票（1200只）里只有1.16%（14/1200）是他推荐的，还有98.84%他不曾推荐。这也就是说，他推荐的结果也确实涨了的股票，比他所推荐的比例只高了16%而已。他推荐但结果没涨的股票（6只）在整个股市未涨的股票中占了0.75%，两者相除（1.16%/0.75%），应该为1.55倍。

  再来看看该分析师在熊市的业绩。他推荐卖出的20只股票（也占整个股市的1%）中有12只后来确实跌了（60%），但考虑到大市跌和涨的比例是7：3，在所有跌了的股票（1400只）里由他推荐而卖出的只占了0.86%（12/1400）， 成功率比他所推荐的百分比反而低了14%。他推荐卖出而没跌的股票在整个股市未跌的股票所占的比例则是1.33%（8/600），两者相除（0.86%/1.33%），是0.65倍，亏了35%。

  结论是，这位分析师虽然在牛市里的表现超出了大市，不过比印象中的2.33倍要低得多；在熊市里他的表现则跑输了大市，幅度超过了三分之一。

  笔者在本系列提出这些具有统计性质的问题，都属于不确定状况下多个目标的选择和决策问题。在现实中，怎样对“机运”多些了解和控制，谋求与机运互动，是大多数人终身都在孜孜以求的。美国华裔篮球手林书豪的传奇故事为我们提供了绝佳案例，研读这个案例，对“机运”该怎样把握才能久长，或能透露一些内涵。

  从媒体和公众的风靡，不难明白林书豪在NBA的崛起的确罕见。其实,他的职业经历一直不顺。直到今年二月初因队友伤病缺阵，才有机会上场一展身手，而就在之前的一个星期他还在后备营地补课呢。他要同队好友菲尔兹（林就是在菲尔兹公寓的沙发上挤着过夜的）替他祈祷，别再让尼克斯队给刷下。过去一年里，林已被两个球队刷掉过了，尽管他拿的薪酬是队里最低的。林书豪的惊人表现，促使人们议论，哈佛的体育人才有多差劲，殊不知同属顶尖名校的斯坦福大学，体育一级棒，当年也没要林。对此，林至今还相当愤懑。因为毕业那年林为主力的高中篮球队得到了全加州的冠军，斯坦福的球队教练说要他，后来证实全是瞎扯，这迫使林只能改投哈佛，挫折不小。不过，据美国高中蓝球手数据网的记录，最有潜力的选手评五颗星，但当年的林竟连一颗星也没得到。

  诸如此类的细节不胜枚举。运动员和企业的投资项目一样，胜出的因素异常复杂，假如、假如，假如……几十个假如，有一个条件不成熟就没法成功。更糟糕的是，如果不能脱颖而出，就根本没谁会知道他们原本就有成功的潜质。因此，在等待成功(熊市)之前往往是最难的，那个时候他们从哪里来汲取自信心？林书豪一再说，他的自信来自信仰，把一切交付给神，使他足以抗衡压力，不管来自场上还是场外，处在低潮还是高潮。他坚信，他球打得好坏的最终评判，靠的不是收入、媒体，甚至不是观众。类似国内喜好18（“要发”）一样，林说他之所以把自己的号码选为17，是因为7在圣经里面是最常用的神圣数目。

  比等待成功更艰难的，恐怕还在成名后（所谓牛市里），成功者又是怎样保持心灵平衡的呢？几年前暴卒的天王巨星迈克尔·杰克逊（50岁），几周前夭亡传奇歌后惠特尼·休斯顿（48岁），都天才横溢无出其右，却都败在成功以后的自作孽，几乎是“形同自杀”，似乎受着“成功的诅咒” 。

  相信有精神力量支撑的林书豪，能不断从信仰中汲取不竭的力量之源。市场里的企业成功的环节常在市场之外，而不只是在从钱始到钱终的内循环里打旋；球场上的选手也同样，驱策成功的能量也是从球场之外来获得的。球员和企业，从根本上讲，都“需要有一点精神”，他们能够持续成功，自有其超越和升华的一面。

  回到对如何理解“机运”的讨论，不少是缘起于人们对小概率事件的态度。这里再提出两个问题作为引导：

  许多人对体育彩券乐此不疲。一块钱的彩票，以投资效率论，回报率有多少（即值几分钱）（1-100分）？

  许多人在乘坐飞机前会买50元一份的飞行保险，失事后将赔偿50万元。公平地说，你认为这份保单该卖几元 钱（1-100元）？

  期待大家参与，通过电脑或手机接入（网址http://bit.ly/xMijrg），也可以通过我的新浪微博@孙涤Bruce来输入。我们将汇总大家的意见作统计分析，在本栏共享。

  （作者系美国加州州立大学（长堤）商学院教授，美国华裔教授学者学会（南加州）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