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日经济关系不可避免受到美国因素的制约，人民币与美元汇率乃至日元与美元汇率关系都是必须要关注的重要问题。而在外汇市场中充当“套息交易”的日元很有可能因与人民币汇率偏离形成 “汇率超调”，也是不能不小心处理的问题。

  王 勇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本月起正式开办由直接交易做市商提供流动性的人民币对日元直接交易，人民币对日元汇率中间价由此前据当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以及美元对日元汇率套算形成，改为根据直接交易做市商报价形成，这不仅是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进一步完善和深化的又一重大举措，而且是人民币国际化道路上迈出又一大步。在近期国际外汇市场上日元汇率走强和人民币对一揽子货币汇率保持平稳的背景下，人民币对日元的汇率交易表现较为合理并符合市场预期，这为未来人民币对日元直接交易的长期平稳开展打下了良好基础。更重要的是，人民币兑日元在上海和东京两地直接交易，标志着人民币对非美元主要货币的汇率开始建立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在岸和离岸汇价参考，从而为将来更多货币直接与人民币兑换或交易提供了绝好的示范。

  在首个交易日，两地市场人民币兑日元汇率走势稳中有降。受隔夜国际外汇市场日元汇率大幅上扬等因素影响，日元兑人民币汇率中间价为100日元对人民币8.0686元，较前一交易日8.0293的中间价上涨393基点，中间价在5月31日和6月1日两天上涨1082基点。即期交易方面，日元对人民币即期汇价开盘于100日元兑人民币8.1074元。当天上午，中国银行作为首批人民币对日元直接交易做市商，以做市商身份、会员银行身份分别与瑞穗实业银行(中国)、三联东京日联银行(中国)成交当日首笔人民币对日元交易。在经过全日震荡攀升后，收报8.1298，较前一交易日8.0737的收盘价上涨561基点或0.69%。在东京外汇市场，首日交易开局良好。当地时间上午9时，三菱东京UFJ等日本三大银行的开盘价显示为1元人民币兑12．33日元。当天上午的交易时段中，汇率基本在1元人民币兑12.32日元－12.33日元之间小幅波动。预计，近期人民币兑日元会继续维持稳中有降走势。

  不过，我们还需从更深层次和更宽的视野来透析人民币对日元直接交易所产生的影响。

  首先，日本为了复兴本国长期萎靡的经济，从去年开始，就推出“酷日本”战略，努力利用其文化产业来创造收入，包括在外国城市中建造类似东京时尚区的“日本城”，为其本土文化产业寻找新的海外市场。更重要的是，日本正在千方百计促进出口增长。因为几十年来，出口一直是日本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如今，为重振日本经济，日本政府会再度拿出促进出口这个“杀手锏”。去年日本东北部的大地震、大海啸伤及日本的重要产业，众多日本企业遭受重创。在中日两国互为重要经贸合作伙伴的条件下，为促进日本对中国的出口增长，日本当然不希望日元大幅升值，而是希望人民币升值，以此改善日本的贸易条件，解决其经济复苏与高失业率问题。但现实情况是，今年3月下旬至今，日元兑人民币持续升值，幅度已达5.51%；日本经济复苏仍面临困境，而中国经济增速虽然放缓但仍处于平稳较快发展区间；还有，日本通货紧缩严重，而中国的通胀压力已大大缓解。所以，为避免日元大幅升值，日本央行或会对汇市采取抛售日元买入人民币的干预措施。从技术操作层面上看，抑制日元升值要比阻止日元贬值容易实现，因为前者不会像后者那样面临外汇储备可能枯竭的困境。当前日本较低的通胀水平更是放开了日本央行干预日元汇率的手脚。因此，眼下日元兑人民币节节高升，必然会引发日本银行的干预。这样一来，或会形成人民币升值压力。而东京离岸市场与上海在岸市场的汇价联动，或会形成在岸市场人民币升值。这一现象需引起管理层高度重视，以防范人民币兑日元汇率风险。

  其次，在人民币对日元直接交易后，人民币与日元以及美元之间的相互自由兑换格局就已形成。从日元近些年的发展情况来看，它在外汇市场中充当的主要角色是“套息交易”。由于日本是长期的贸易顺差国，而且长期实行超低利率，这就造成日元成了国际投资者主要的借贷货币，即国际投资者往往会借入成本低廉的日元，转而投向其他高收益货币资产，从中赚取差价。一旦风险因素增加导致波动加剧，套息交易者会立马抛售高收益货币、购进日元平仓，结果日元需求大增进而升值。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日元的涨跌往往与日本经济基本面关系不大，但却与套利资金紧紧联系在一起。而且，作为套息货币，日元的波动性可能会很大，甚至有时令人难以捉摸，再加上刚刚开放的人民币兑日元的交易市场恐很难提供足够的流动性，这就很有可能会造成人民币兑日元之间的汇率一定程度上偏离合理水平，从而形成所谓“汇率超调”。

  再次，人民币、日元以及美元之间的相互自由兑换格局，对于未来中、日、美经贸活动也影响深远。由于中日经济结构具有一定的互补性，两国保持稳定的贸易合作关系，使得中日两国在处理对美国经济关系方面，都具有较为有利的活动空间。而美日相互间经济关系依存度较高，美日两国任何一方经济衰退，都不可避免给另一方带来不利影响，甚至对中国经济发展产生制约。美日两国国家经济利益取向，在中国这个潜在大市场上，存在着利益竞争关系。所以，中日经济关系的发展，不可避免受到美国因素的制约，形成互动关系。有鉴于此，从三国经贸便利化视角看，在处理人民币与日元汇率关系的同时，人民币与美元汇率乃至日元与美元汇率关系都是必须要关注的重要问题。

  （作者系中国人民银行郑州培训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