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是白川方明的日本银行（央行）。３月１９日，白川退任，离开执掌五年的日本央行。亚洲开发银行前行长黑田东彦将于２０日走马上任，开启今后五年的日本央行行长任期。

  对央行职能定位和“安倍经济学”的认识上，白川和黑田可谓“黑白分明”。白川坚持央行最重要的功能是维护货币价值稳定，一心一意当好通货“看门人”，对以日元贬值为政策指向的“安倍经济学”不敢苟同。

  黑田则是积极的货币宽松论者，十多年前，时为财务省国际金融官僚的黑田就公然在报章批评作为“兄弟单位”的日本央行，要求央行引入通胀目标以克服通缩。

  白川退任，黑田上位，许多人解读成白川理念的败退。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同于日本国内的评价，白川在国际货币金融界的江湖地位却很高。与一年一换的日本首相和大臣们相比，白川在日本央行一干就是五年，是七国集团、八国集团、二十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的常客。

  白川任内反复强调的是，与美联储、欧洲央行等相比，日本央行其实一直是货币宽松的先行者。国际会议期间，白川积极向其他国家同行传递日本在泡沫经济崩溃中学到的经验教训，以及日本央行在非传统货币工具上的创新。

  实际上，从２００８年４月上任以来，白川央行的７５次金融政策会议上，有１５次出台或追加了货币宽松措施，没有一次出台收缩银根的政策。２０１０年１０月，在欧元区危机带来的日元快速升值和严峻通缩形势下，白川复活了零利率政策，推出了设立资产购买基金在内的一揽子货币宽松措施，到２０１３年底，日本央行用于向市场注入流动性的基金总额高达１０１万亿日元。

  可以说，在白川等人的努力下，当欧美金融市场危机四伏的时候，日本市场俨然成了惊涛骇浪中的例外。然而，充满讽刺意味的是，正是白川央行稳定金融体系的持续努力，使得日本成为海外资金的最优避风港，直接后果就是不断将日元币值推向新高。

  市场是以眼前利益论英雄的。白川央行期间，两个历史性数字令日本市场和企业心寒。一是股市，２００９年３月１０日，东京股市日经股指跌至泡沫经济崩溃以来最低的７０５５点；二是日元汇率，２０１１年１０月３１日，日元对美元汇率升至战后最高值７５．３２日元。

  尽管白川反复指出，日本的通缩也好，不景气也好，不能离开人口因素、社会结构变动、全球化等复合因素，但市场和政客在萧条时期总是需要找出替罪羊。于是，白川的央行成了众矢之的。

  安倍上台后，以一种类似金融民粹主义的激进方式，拿白川央行为“安倍经济学”祭刀。股市疯涨，日元猛跌，市场通过逐利投出了对白川的否决票。

  但是，白川真的错了吗？在１９日任内最后一次记者会见中，白川意味深长地表示，对央行政策的最终评判需要留给时间。

  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在任期间，曾被市场奉为神灵。但他退任不久，美国房地产泡沫崩溃，格林斯潘也被打回原形。

  央行的核心职能究竟是什么？当全球央行都在试图跟着市场感觉和政客意愿走的时候，白川的坚守价值何在？

  表面看，“白银”时代并不完美地结束了，但白川说的没错，只有时间才能给出公正答案。（本版除署名外均据新华社报道）